【强启强】回家(4)

“你到底要干吗？”刘启猛地坐起，打断父亲的关心。房间里的硝烟味道激增，“突然地出现又突然地消失很有意思是吗？这样关心才能让你感到自己欠缺的十几年被填补是吗？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盯着刘培强，激烈的问句最终还是没有吼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除了地球还有个家？”你到底会不会选择你的家？
屋里的信息素味道更加复杂了，浓重的硝烟味里开始混杂着汽油的味道。刘启静静地看着他的父亲，似乎要把欠下的17年看尽。刘培强老了，也许是生理，也许是心理。时间顺着皱纹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再笔直的脊背也无法掩饰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带给他的改变。可是刘启还是觉得父亲没变，纵使他自己早已不是那个懵懂少年，可父亲仍是当年那个会对他温柔解释世界的人。刘启没有把自己的话说完，其实他并没期望过刘培强会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答案不言而喻。刘启并非不理解父亲，只是总有那么些事儿，它并不是这么需要理智的答案。
“我知道。我很清楚。”但我仍然会选择这个世界。
刘培强同样了解儿子，也知道儿子没有说出的问题，可这并不是他情绪波动的原因。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突然的信息素爆发了。在刘培强去空间站之前，他有想过儿子长大后知道他的抉择会怎样。但他没想到这会影响刘启这么深，深到刘启失去了一些显而易见的东西。

病房里的两种信息素厮打着，平静的海洋下是翻涌着的的浪潮。
他看着刘启，就像刘启盯着他那样。刘启24了，他反应过来。他很早就没有参与刘启的成长了，即使韩子昂会不时的告诉他刘启的现状，但他仍旧没有真正伴着他长大。可刘培强还是觉得刘启是个孩子，哪怕他早就经历过生离死别承担过任性的苦果。刘培强感觉儿子的心结没有了。可一些更加复杂的东西却出现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但有些东西确实会变的，尤其是那些伴随着人成长的东西。也许刘培强会知道刘启的悲痛，但他永远不知道儿子的想念，那些过于柔软，过于难以启齿的想念。
刘培强看着刘启站起来走近他，他觉得自己应该有些反应，然而他没有。
他接受了这个吻，来自他的儿子的吻。
刘培强突然明白，刘启从来没有将父亲剔出自己的生活。相反，他将“刘培强”放在更加不可企及的地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而正是这样的位置随着刘启的成长一天天变质。
对刘启而言，“刘培强”从做肆意决定他人生死的父亲变成了绝对不会忘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