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华】庆余年（第六章）(3)

尚九熙重新把他的脚捉出来，继续像捧着个稀世珍宝一样细细摆弄：“唉，这也不让说，那也不让说，可怜尚某空长了一张嘴。”
何九华心里又酸又甜，还有些发慌，看尚九熙垂着眼的侧脸，低声道：“你是忠君报国的端方君子……你官声好，儿女双全，和我这样坏了名声的腌臜人搅在一起做什么。”
尚九熙捏捏他脚趾，沉声道：“我若早些认识王爷，我就只有王爷。”
何九华对这等情之所至的话是半个字也不肯信，奈何说话的人是尚九熙，即使是假话他听了也心花怒放。盯着床上的缠枝帐呆了片刻，何九华忽然问：“哎，你几岁定的亲事？”
“五岁。”
何九华无语道：“你家先夫人是什么吃童男童女的妖怪吗？”
不知这话戳了尚九熙什么笑点，他乐得手里金三事儿哗楞楞直抖，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话，挨了何九华一脚才平缓过来，犹带笑音儿解释道：“我两家本是世交，她父当年失职流放，将她托付于我家，家父便给我二人定了亲事。”说着不禁摇头叹息，“那年我五岁，她十三。她青春正好时我顽劣无知，她缠绵病榻时我远在定州为官，都不曾见她最后一面……是我对不住她。”

何九华听着莫名的心酸，怔怔不语。
尚九熙握着他脚腕轻轻摇晃：“好王爷，千错万错是我的错，我见色忘义，肆行不轨，你莫自责。”
何九华一时怔住，只觉腹中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仿佛尚九熙的话不对，可是这只言片语里传出百般慰藉，又让他贪恋不休。
尚九熙把何九华的脚拿下来塞进被子里，把被角细细掖好。何九华剪下来的趾甲落在他衣襟，他用衣裳下摆兜着碎屑站起来，走到门外去掸落。出了锦罗帐一推门，正月里晨光熹微，呵气成冰，尚九熙一步走进这冷，生生打了个哆嗦。
门外有下人等候，尚九熙朝他做了个传饭的手势，回了屋里。冷热交替，激得打了个喷嚏。何九华赖在床上看着他笑，看他身型颀长皎如玉树，忽然伸手要他抱。尚九熙眼里的宠溺要滴出来，急匆匆抄起水盆里的冷水洗了把手，三步并作两步揽住了床上人。
何九华把脸往他怀里扎，贴着他胸前嗤嗤地笑：“那是我昨晚上用剩的洗脸水。”
尚九熙回手在自己衣襟上擦干，腾出手来抱他：“我说怎么这么香……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