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遮望眼（下）（完结）(5)

这一幕被台下热泪盈眶的粉丝称为：世纪同框。 其中一个环节，是主持人让杨九郎为自己的即兴表演选择一个搭档。 面对着一排跟着自己多年的演员班底，杨九郎没有犹豫，还是说了那三个字。 张云雷。 这时候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但演出时一搭上，原来的感觉立马油然而生，那种顺滑的配合是他们各自与他人相伴多年都没再感受过的舒适；那种相识一笑、对视一眼就能猜中对方心底的想法，是任何时间、任何隔阂都抹不去的默契。 不管时间相隔多久，不管空间距离多远，只要他们俩、只要张云雷和杨九郎站在一起，他们就是天上地下最是一对的绝配。他一抬手，他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他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他心中所想。那种默契不是常人可以理解，也不是随便任何人都可以打磨出来的。 他想，这么多年，他终于等到了今天。 他苦苦等待，就是为了再跟他演一出戏、演一场舞台。
那两个名字，本来就是刻在人们心中、本该连在一起出现的啊。 时光一晃，已然过去了这些年。 演出很完美，他们的配合天衣无缝。结束后翻场杨九郎半开玩笑似地摸摸鼻头说了一句让全场都错愕的话，他说： “我跟张云雷只之间的默契，甚至于我敢说，高于他跟他媳妇的默契。” 张云雷在一旁就那样咧嘴笑着，眼睛都弯成一道月牙，却默而不语。 他能说什么呢。 你又要他说什么呢。 粉丝见面会，退场时有人在台底下大喊，问他们到底当初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分开。 也有人哭着喊着情绪失控，问他们当年《穿过旧时光》是不是就是他们两个的故事。 张云雷和杨九郎不约而同地避开眼神，对当年那个没有答案的故事笑着。 绝口不提。 演出后出去喝酒，只有他们两个，各自的心态明显都早已平和，泰然自若、谈笑风生。再娓娓提起已遥远犹如他人的往事，在面色平静的笑谈中尽付时光。

是啊，两个人心里其实都明白，当初他们火起来的那个节目《穿过旧时光》，根本就是他们两个的故事、他们两个人掩藏在最最秘密处的心声。但是故事里的男主可以重新选择一次，杨九郎却再没有机会了。他只能在这样生活的道路上硬着头皮走下去，不管好与坏，不管悲与喜，不提后悔、不问初心，就只是平和地走下去，失望、也平静地走下去。 张云雷放下酒杯笑着说，我曾经以为，自己要是早几年遇到你就好了，这样我就会比她更早认识你，那样我们就会在一起。我以为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个李蘧，后来我才明白，其实我们之间隔的是一整个世界。 ——我没有办法隔着那全部的世俗、现实，去对你说出那句深藏多年的： “我爱你。” 他笑着，笑容里带着十足的苦涩，眼角像闪着久远的泪光，杨九郎知道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而最终也没有出口的，又何止是遗憾啊。 他叫他。
叫他：“翔哥。” 刚才在台上杨九郎就想，好像时间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样子。 那时候他跟张云雷一起站在台上、彼此的身边并肩笑着、闹着，乐得前仰后合，意气风发地谈天说地，淋漓尽致地演着亲手写就的作品。 他想，是自己亲眼目睹着眼前这个曾经顽劣俏皮的男孩一步步长成一个成熟的男人。 是自己。 他好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样？你能敌得过世俗吗？还是你能敌得过时间？宿命？亦或是这个世界？ 不记得是在哪看到的一段话了： “一切都毫无办法。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只好听命于生活的裁决。 这不是宿命，而是无法超越客观条件。 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台理的和美好的都能按照自己的愿望存在或者实现。” 杨九郎低头苦笑，又听张云雷开了口。 “张云雷和杨九郎，他们这么多年，什么事没经历过、什么场合没见过。再紧急的突发情况、再难撑的舞台事故、再刁难的观众、再凄冷的舞台，他们都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