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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九】白夜(第二夜)(4)

他流着泪穿过人群与街道,这个城市奢华浮丽、灯火辉煌越发耀得沈清秋止不住眼泪,睁不开眼睛。 “你有多喜欢我?” “这辈子都爱你一个,下辈子也是。” “请问你……” “拜托你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不爱你了。” “先别挂电话,我有事要给你说……”沈清秋的手是颤抖的,努力使自己不那么失态。 没想到那人一连串的炮轰过来: “分开了就是分开了,我们结束了懂么能不能成熟点,你说的那些话会让我很感动么?会显得自己很高尚么?哦,沈清秋,光荣的人民教师和园丁,我还是你学生。但我早就毕业了啊,我和你只是玩玩而已我们早结束了,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了,放过我好么?你让我觉得恶心,我不喜欢你了怎么就不行了 别再恶心我了。” 别再恶心我了。 说罢那个人就挂了电话,结束前还有一个女子娇媚的笑声,不用想就知道那边是什么不堪入目的场面。
心好痛,千万把钢刀扎上去又生生拔出来的感觉。 这世界就像一个华丽的茧,由谎言的金丝织成。众生梦想着渴望着得到爱。他们努力炫耀着灿若云霞的翅膀,又像蛹一样互相缠绵沉浮其中,造物主疼爱他们,使他们安睡,却传谕不可睁眼。 所谓智者不入爱河,愚者为情所困。 这就是世间的真相。 最艰难的日子还是在一间郊外废弃的屋子里过的,冻得手脚僵硬。快临产时下了大雪,救护车开不进来。他一个人一步一个脚印去医院挂号,像看普通感冒一样,污血像一根细细的红线,一路从家淌到医院门口,越淌越多。 沈清秋没钱打麻醉针,疼的在产床上打滚,却不敢大声哭,怕没了气力。眼前黑了亮亮了又黑,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脸,甩也甩不掉。虽然那个人已经与他再无瓜葛了。 终于是在地狱里踏进半只脚后,他哭出声来:“……洛冰河。” 为了他和他的孩子,还是想要活着啊。

【冰九】白夜(第二夜)


他对阎王说。 人间是刀山火海,是比地狱更黑暗的地方,敢改名换姓从头再来吗?阎王冷笑着问他。 难受吧!苦日子还在后面。 劫后余生,他醒了过来。护士过来抱着孩子拍了拍,笑道:“是个男孩呢,五斤一两。” 他累的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接过孩子,望着那张和那个人有七八分的脸,道了声“谢谢。” 这个孩子就叫沈忘洛吧,他要永远忘记那个人了。 沈清秋恨自己优柔寡断。 我恨我总是对过往耿耿于怀。在我数不尽的缺点中,我最恨这一点。 孩子生出来了,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没有衣服,没有尿不湿,没有包被。窗外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好心的护士在杂物间找到了一条夏天的薄包被,送给了沈清秋。 妇产科在三楼,药房在一楼,餐厅在后面的另外一栋楼。因为包被太薄,沈清秋把身上的棉衣脱了下来给孩子盖上了。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口已经磨出了线头。
他自己拿药,照顾孩子,去餐厅买了几个茶叶蛋,一碗鸡蛋汤。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个人。 护士在窗户边看到他穿着单衣,奔波在纷纷大雪之中的身影。他摇摇晃晃的,刚生完孩子后虚脱的不成人样,拿着鸡蛋和汤回来,滑了一跤,跪在了地上。又赶紧爬了起来,检查手里的蛋和汤,还好,没有洒。 小护士终于没忍住,背过脸哭了。 后来,沈清秋出院。仍是一个大雪天,他仍然把棉衣脱下来包着孩子,只穿着那件白色的单衣。 沈清秋波澜不惊地去打最累的工,养活孩子,倔强的他自行和过往的日子了断,再也没有和任何故人联系过,更没有求过任何人。 他照旧在紧巴巴的日子里翻着书,养活孩子,努力和生活妥协。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千疮百孔的心,也没有人知他辗转反侧的夜,更没有人明白这种得了失失了得患得患失的苦痛。 有的人忙着生,有的人忙着死,有的人忙着生不如死,有的人忙着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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