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中】他是龙（五）(4)

王耀环顾四周指责的人们，他喘着气，面上一片漠然，他一直焦躁的内心终于安静了下来。 众人沉默一瞬，突然炸开了锅： “天啊，新娘是不是疯了。” “是不是那头龙给她下了诅咒？我感觉她从回来后就不太正常。可怜的美人。” “我觉得新娘说的是对的，阿尔确实不像什么好人，上回，龙来的时候他不是吓得把剑都掉在了地上嘛。一个勇士，还不如我们的安娜公主胆量大。” 阿尔弗雷德浑身颤抖起来，众人的闲言碎语像利剑一样刺向他的心中。他疯了，开始拼命拽着绳子，想把王耀拉回自己身边，仿佛这样就能缓解他内心的惶恐和不安。王耀在摇晃的船趔趄一下，差点掉在水里，他惶然的看着众人。 许多人过来劝阻阿尔，但勇士根本听不进任何意见。这时，安娜从城堡上挽弓搭箭，一箭将绳子射断。 王耀感激的看了安娜一眼，安娜对他笑了笑，一切都在无言中。
那只小船真正成了一片孤零零的叶子了。 美丽的新娘从小船上站起来。他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开始唱起一首古老的歌来。 “从前没有时间，没有土地，万物混沌，记忆蒙尘。往事如烟，转瞬即逝，河水冰封，化为虚无……” “他要干什么？”阿尔被周围的人按住，他清醒过来，大喊道：“快拦住他，他会召唤龙，然后杀掉所有的人！” 所有人无动于衷。 “怕什么呢，你不是勇士吗？居然也会怕龙？”安娜在高台上轻蔑的笑了。 基辅罗斯的大公冷眼旁观，看来让安娜继承王位是对的，权力只会给最勇敢的人分享，而他的女儿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未来，基辅罗斯说不定会创造无比辉煌的历史。 “时间如湍急河水，谁也无法从中脱身。待嫁的姑娘等待着丈夫，如同等待死亡的时刻，她通身纯白，仿佛穿着白色的殓衣。她注定死亡，婚礼的钟声回响。带她走，带她走，飞来吧，降临吧。

永远为你奉上，年轻的姑娘。” 王耀张开双臂站在飘零的雪花之中，宛如心甘情愿献祭的圣女一般，无比的安详，宁静。 人们静静的听着，一直到歌声结束。 王耀唱完了歌，失落的站在小船上。 他看着空荡荡的天空，看了又看，什么都没有。 不会再有龙了。也许，龙已经在悲伤中孤独的死去。 “把她拉回来吧。”阿尔弗雷德嗤笑一声，转过头来已经不想再看了。他对身边的人说。 突然，起风了。 风带着海上微凉的气息吹拂过来，天上的雪花开始沿着一个方向飞，最大的那片雪花下，出现了一个黑影，越来越大。 王耀看着它，绽放出一张真心实意的笑容，他对龙包容的张开双臂，迎接着命运的到来。 黑色的巨龙煽动漆黑的翅膀，低掠到湖面上，它抓起新娘，开始往天上飞。 “这就是你心的决定。”安娜注视着这一切，轻轻的说。 王耀躺在龙的掌爪下，即使寒风呼啸，他心中也如春天般温软，这一刻他感到再也没有如此的安详和舒适了。
阿尔弗雷德冷眼旁观，他突然拔出宝剑，趁着龙低掠，对准它掷了出去！ 众人一声惊呼，想阻止已是来不及了，安娜也焦急的扑到城堡的垛口前。 没想到龙只是在半空中喷出炙热的火焰，顷刻传说中的屠龙宝剑化为一片灰烬。 “不，我的宝剑！没了它我就不是勇士了。”阿尔弗雷德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周围掌声雷鸣，人民高兴的互相拥抱和庆祝。他们明白，原来屠龙的宝剑只是剑而已，不具备任何象征之意，真正的勇士没了宝剑仍然是勇士，而普通的人没了宝剑，就什么也不是。 龙很快消失在天际。 龙把美丽的新娘抓到石床上，傲慢的凑近并用冰冷的眼神打量他，似乎正在考虑将他从何处点燃。 王耀穿着洁白的嫁衣，他整个人都在发光，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眼睛里像蜜糖一样满溢着甜蜜和柔和。 他主动凑近丑陋的巨龙，毫不吝惜的给了它一个吻。 龙吓的浑身颤抖，它跌跌撞撞的往后躲，缩在角落里，用爪子挡住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