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九】devil恶魔（八）(3)

“我知道了。”洛冰河脸色也很差，他喝了一口咖啡，味蕾苦涩极了，“别再找医生了，一会把诊断报告拿过来就行。”
他希望没有事。
然而诊断上明明白白写着: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重度抑郁症）。
洛冰河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入夜，他转过身来，看着服过安眠药后陷入熟睡的沈清秋。
他的脸色并没有特别憔悴，额前细碎的头发还带着刚洗未干的潮意，嘴角紧紧抿着，他的这具身体年轻又鲜活，没有如前世那般被拔去四肢的惨状。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到最后还是这样呢？
他记得很多年前的无尽深渊，当时沈清秋亲手把他推下去，然后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说，会有人把他拉上来的。
多么敷衍的谎言，他却信了。五年里九死一生，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着沈清秋的那句话，可直到最后也没有等到。

这种摇摇欲坠的希望，比彻底的绝望还要残忍。
即使知道沈清秋并不喜欢自己，只是喜欢被他喜欢着的这种感觉而已。
沈清秋加害他，却偶尔会对他示好。是怕他不喜欢他，怕突然失去被他爱慕的那种虚荣，就像狗跑远了主人会叫一下它的名字一样。
他恨啊，怎么可能不恨。到最后，才发现一辈子的所有情感都拿来去恨一个人。
恨到最后，才发现一无所有，只剩下他的尸体。
那该是多久以前呢？他在水牢里抱着沈清秋，久久都不愿意撒手。他的身体好凉好凉，但再凉也凉不过洛冰河的一颗心。
到最后，喉咙沙哑着，唇角嗫蠕着，想破口大骂，想像从前那样若无其事的冷言冷语，
想骂他:你这个卑鄙小人，厚颜无耻的人渣。
你害死那么多的人，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