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九]我亦飘零久(三)恶魔 破车(2)

沈九把她翻过来的时候，发现她眼睛没有了，是两个黑黝黝的血洞，她的舌头被拉的很外，被血水泡的煞白煞白的。 沈九拎着她的领子的时候，觉得黏黏糊糊的。低头一看，是她的脑浆黏在衣襟上，被沈九抓的满手都是，红红白白的。 沈九丢开她吐的昏天黑地，秋剪罗好整以暇的看着沈九的失态，反而嗤笑他没见过世面。那天起沈九战战兢兢再也不敢忤逆他，从此见到秋剪罗如见到鬼一样。 他多么怕这种人，没有良心，没有恐惧，好像不怕什么报应一样，这种肆无忌惮的恶人，只有老天能收了他。 或许在秋剪罗和洛冰河这类人看来，这世界如同一个巨大的垃圾场。苍蝇飞舞，蛆虫遍地，一切都在腐烂，永远找不到一片干净的叶子。所以他们早就学会了磨牙吮血的生活，手持凶器，目露凶光，觊觎着每一个鲜活的生命。有肉吃肉，肉吃光了就敲骨吸髓。他们已经见惯了满世的罪恶，所以永远不会相信惩罚。
后来沈九落入洛冰河的手里，他觉得自己一辈子很可笑，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恶鬼在后面追着他不放，他便拼命跑阿跑，终于来到一处还算平静美好的地方，他以为那些恶鬼都与自己无关了。 没承想，镜花水月，那些短暂的美好只是他的错觉，梦醒过来，身仍陷在修罗地狱。到处是这种恶鬼对他狞笑，咆哮，啃噬，原来身在地狱，就永远在地狱，永远都是黑暗，虚幻的美好只会让人更加痛不欲生。 还有很多次这样令人发指的恶事，沈九数都数不过来了。其实，如果比起别的人的下场来说，秋剪罗对他简直是如沐春风，起码没有一根根拽掉他的头发，没有一颗颗敲掉他的牙齿，沈九理应感激涕零，可他只感到恐惧。 “没想到，几天不见，小九能耐大了，倒令我吃惊。” 秋剪罗偏头看着他，手里捻着一颗水灵灵的葡萄，含笑着放在嘴里品尝。他命人把沈九的头抬起来看着他，沈九闭上眼不敢看，秋剪罗让人赏了他几个耳光，打的他两腮上麻的没有知觉，沈九才睁开眼盯着他。

秋剪罗这才满意的笑道:“小九，这样才乖么。” 他疑惑不解的问:“我有一点奇怪，怎的这几天的禁闭没把你关的听话些么， 为什么要杀人呢。”他眼睛慢慢眨了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半卧在榻上，手里把玩这一串圆润水亮的珠子，声音慢条斯理的，却叫沈九毛骨悚然:“杀人多脏啊，你这么一个好孩子，怎么做的出来这样的事呢。看看你小脸上都沾满了血，真真是白玉染暇。” 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却反过来指责他肮脏。 沈九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说，那脸就割下来扔掉。结果秋剪罗只是叫人把他外面的衣服给换了，脸给擦干净了，继续按在地上。 “这样看着才顺眼多了。”秋剪罗点点头，颇为满意的端详沈九脸上的红手印，白里透红的，这么鲜明的对比，倒映衬的他不那么苍白无力。 秋剪罗说:“看在你勇气可嘉的份上，本公子问你几个问题，答得好了，本公子就不追究你了，怎么样？
” 勇气可嘉，在秋剪罗看来，他沈九杀了人，是勇气可嘉。 荒唐么，杀了人可以不用偿命，还能在权钱的荫蔽下躲过一劫，当然荒唐。然而一切人间的荒唐事，外部环境是一个原因，但不主要。主要的是：那个闹事的人是在借酒撒疯。这就是说，他明知道自己在胡闹，做的事是错的，但还要闹下去。为什么呢？ 主要是因为胡闹很开心，他还要别人陪着他一起胡闹下去。 沈九为了活命，当然可以陪着他胡闹下去。 沈九抬起头，十分恳切的:“多谢公子不杀之恩，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秋剪罗很满意的说:“那好，我问你，我们秋家自把你买过来以后，待你是特别不好么？” 那是自然，特别，特别不好，可以说是很恶劣，毋庸置疑。我在这里过得每一天都犹如炼狱，我身上的伤痕都是拜你所赐，我被你踩在地上，踢进泥里过。为了试试你的烈马，你把我栓在上面，差一点把我弄死，我还被关进院子里，饿到生吃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