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龙中心】五味(2)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学会在各种各样的地方藏糖，抽屉角落，书架缝隙，中空的门框...哪里哪里都有糖的影子，偷偷往嘴里塞颗糖，再去练刀。 再后来刀无极觉醒了，对他来说糖变成了不重要的东西，于是全苦境人都知道了那个不苟言笑的天下封刀主席。刀无极觉得他师父说的有理，他不该有弱点，从那之后他的口袋就空了。 有了儿子之后刀无极又重新在口袋里装糖，几乎是暗自盼望着小小的无形和无我会笑着跑过来摸他口袋，然后发出惊喜的欢呼声，但从来没实现过，直到他看见他们的尸体。 得知醉饮黄龙死讯那天，刀无极下意识去摸口袋，想了很久才想起来他早就不会吃糖了。刀无极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小时候醉饮黄龙笑着朝他招手的样子，那个白色的身影和很久以前的一个高大的影子重合了。刀无极忽然记起，在上天界的时候，大哥常常把遍体鳞伤的他抱起来，然后笑着往他嘴里塞一块糖。
他对着醉饮黄龙的墓碑喃喃地说：大哥，我还想吃糖。 没有回答，只有干枯的梅枝在风中簌簌作响的声音。 苦： 笑剑钝擅长泡茶，尤其是苦茶，也尤其喜欢喝苦茶。只要是他泡的茶，不管是什么样的茶叶，最后都是奇苦无比，结果就是霜儿哭着闹着不要他泡茶，一见他端起茶壶就要抢过去，绝不允许他碰，弄的他只好再备一套茶具，自己泡茶自己喝。 是不是口味偏苦的人生活过得也苦，笑剑钝一直弄不清楚。刀无心曾这么对他说，说雅少平常喝了这么多苦茶，一定是把一辈子要吃的苦都喝掉了，所以雅少的人生一定会很顺利。笑剑钝一度很相信这个说法，不然怎么解释他的前半生顺利得令人惊讶呢？在刀无心说出这句话的不到半年后，他就上吊自杀了，笑剑钝挣扎着从血泊里爬起来，拼命试图从地上的灰土中聚起属于他至交好友的骨灰，但连眼泪都掉不出来半颗。 从梅饮雪的陷害到天下封刀的误解，再到百罹刑迹的复仇；

从白杨和琴师的遇难，到天老爷，无心，红牌，解语……笑剑钝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一个个离他而去，为什么他会被卷入这一件件他本不想经历的事，他喝过再多的苦茶，仍是改变不了生活的苦。 后来笑剑钝带着绝尘的尸体回上天界的时候，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端坐在临山古照品茶，不问江湖事，不动多情心，这世间到底让他明白了什么，他到底有没有原谅他的二哥，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笑剑钝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片让他欢乐，又让他永远无法悲伤的苦境，在那片大陆上还有他最后一个值得珍惜的兄弟，他在心里默默祈祷： 但愿我历经世间所有的苦，也请一定要让他过的幸福。 这是三哥唯一的愿望了。 咸： 荒漠少盐，尽管黄沙多得漫天，盐却少得像钻石。往往过路商人带着盐袋子来的那几天，就是荒漠的节日，连着绝尘那天也能吃到几口有咸味的食物。 不加盐的牛羊肉有一股子腥味，其中一种去腥的方式是加酒，酿酒费粮食，荒漠本来粮食就不够吃，酒少得很，不可能拿来去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