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戟之灵/绯绘】彼得潘(2)

她提心吊胆地瞪了一会儿才确定对方并没有被自己吵醒，半上不下的那口气终于咽了下去：彼得潘可以大晚上的扰人清梦，但她不想。
她无声叹气，不得不再度坐回去，伏在对方身上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捏起手指去够那已经滑到某人腰部的被子，还要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要往不该看的地方瞄。当她好不容易把被子提上来时，她真是松了口气。
她从来不知道那个人睡相会这么差，不过这也和她克制的守护有关。
睡梦中的人似乎有着某种特权，当她还在为自己的新发现感慨不已时，熟睡的少女已经皱起了双眉，嘟着嘴，不依不饶地把刚拉上的被子扯下去，夹在胳膊肘下。她一愣，视线从对方脸上一路滑下，钉在了少女的唇瓣上，下一刻又飞快地将目光移开，单手捂着脸，靠着攀升的心跳频率来提醒自己保持冷静。
这是她第一次和主人一起睡，也是她第一次体验失眠。
时至现在，她依然想把提出这种古怪建议的某位名门大小姐好好骂一顿。她为对方对她家主人的不良影响痛心疾首，心底某处却又感到释然：反正都是要经历的事，早一点晚一点也不会造成什么不同。
那位小姐大概算是剃切家的彼得潘，她这样想着，却又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虎克船长对彼得潘的情感中不一定有羡慕，但她有。

她知道她和那个人之间的差异在哪里，她也不得不面对她们俩其实有所相似的事实。那位小姐介于孩童与成人之间，任性，幼稚，看向她的眼神却又含着矜持的嘲讽与在此之上所衍生的怜悯，像是要在她的心口上凿个洞，把她埋起的时光胶囊全部挖出来，在她面前一盏盏打开。
她可以自欺欺人，却无法忽略那些被递到眼前的事实：所有的时光胶囊里都藏着同一个名字，她把这个名字镌刻在永无乡的石碑上，却忘了自己每刻下一笔，那个孩子就又长大了一岁。
——这样不好么？
她扪心自问。
——当然好啦。
理智和情感同时脱口而出，然后面面相觑，任由尴尬弥漫。
在腰间被围上的一瞬，她突然一惊，差点就弹了起来。
她傻愣愣地低头去看，最先入眼的是自己搅在一起的手指，然后是散在背面上的，凌乱的金发，她跟着蔓延的金发看过去，终点是一张孩子气的笑脸：她的主人正心满意足地弯着嘴角，像是凑到妈妈身前想喝奶的小猫崽一般，晃着脑袋，一个劲地往她肚子上挤。
她瞪大了眼睛，浑身僵硬又不敢动，只能由着对方毛茸茸的脑袋蹭在她的睡衣上。
睡着的人和喝醉的人一样无理可依，她立刻放弃了把对方按回去的打算，只是坐在原地，垂着眼睛安静围观主人的举动。后者在最初的毫无章法后行动终于有了点规律，金色脑袋朝着一个方向拱动，直到在把腹部松垮垮的衣料全都推到一边后才停了下来，搂着她的腰，趴在她的大腿上继续安睡，均匀的呼吸从被拱开的下摆那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