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陆式·人间地狱(4)

而现在，源赖光似乎并不打算抓住眼前的线索。
"是这样吗？"源赖光侧过头，用手支起脑袋，一双血红的眼睛像无底洞一样，将鬼切的注意力全部吸了进去，"你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我又不能逆着这列车跑回去。"
鬼切盯着源赖光的眼睛，觉得对方话里有话，可却读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有些尴尬地躲避那意味深长的视线，眼珠子向下划过，正巧落在源赖光的脖颈上。
那里被苍白的绷带紧紧缠着，将绕在上面的红绳也包裹起来，可惜红绳的颜色太过鲜艳，仍然可以透过柔软的面料透出一些，不经意一看还以为他被人抹了脖子。
洁白的绷带此时比束缚他的红绳还扎眼，鬼切不禁想着，这样的妖怪不应该被禁锢在人间的，不应该随意被人类所支配，源赖光也有能力过这样的生活。可他偏偏选择了最令人无法理解的一条路。因为在鬼切的记忆中，源赖光总是本能地抵触与人类活动有关的一切事物。倒不是从心底里对人类的不认同或厌恶，仔细想下来，更多的应该是对这些事物的逃避。

鬼切可以百分百确定，源赖光是在惧怕着什么，尽管听起来匪夷所思。诚然这与源赖光本人的经历有关，而关于这些当事人从未提过，鬼切也聪明地不去追问，毕竟最开始他们也不过是交易关系，利益至上罢了。
但现在不一样，他们相处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再冷漠的人也得被融化一些，这也让鬼切陷入无止境地焦虑中。
说到底所有妖怪都是一样的，他们不该被人类驱动与奴役，不应该被划分成三六九等——但这也会危及到人类自身，人与妖怪共生似乎一直以来都是悖论。
不知是否是气温升高的缘故，电车车厢产生一股令人无法忍受的燥热，勾起鬼切心里的无名怒火。他的肺酸胀得要命，如果不是有肋骨包裹，那两片肺叶就要冲破体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