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虫】失乐园（5）（完结）(4)

他大半生都活得热烈，好像一刻都不曾黯淡过，但这只是保护他背后的寂寥的盔甲，而代价是他永远无法亲手拥抱他的朋友。他总是令爱他的人身陷囹圄，所以他拼命燃尽才华，势必将他们都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他将Happy留在自己身边，让Pepper成为SI的CEO，让Rhodes共享他研发的全部技术……
直到那个男孩出现，才让他从近乎自毁的大无畏精神中抽离。男孩给他的一切都纯粹、热情、不留退路，哪怕是在见过他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之后。
Peter不像觊觎他的财富的人一样对他流露虚假的关怀，不像他的崇拜者那样期待他能摘下整个星系，也不像他的朋友一样施与加深他内疚的怜悯。男孩只是安静地、爱慕地望着他，自始至终地信任他，那张天真可爱的脸背后随时摆好架势要为他而粉身碎骨，好像他才是需要被保护的人。
也许有那么一个世界，当男孩要先于他在战场上死去，他会倒在他的怀里致歉，只因为没能陪他走得更远。可男孩从来不会计较，让他卷入这场与他无关的战争中的人，是Tony。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几乎要唤醒Tony的焦虑症，他拼命稳住呼吸，如果现在发作的话，一切都完了。

Peter曾在的包间内只剩几个收拾残局的服务员，酒瓶和酒杯的碎片在垃圾铲里发出叮铃铃的声响；各种酒撒了一地，桌椅在房间内东倒西歪，其中一张缺了凳腿。男孩熨得妥帖的西装外套被塞在沙发底下，露出皱巴巴的一角，刻着花纹的精致纽扣掉落在不远处，Tony的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上面的温度。
那是Ben留给他的西装，男孩绝对不会允许上面有一条折痕——只要他还有一口气。
Tony的焦虑在一瞬间变成了恐惧。
“先生，我在后巷的监控看到Pete了！Flash正和他在一起！他……”
通讯器里传来Ned焦急的声音，显然Peter的状况算不上好。
“我马上过去。”
“需要我……”
“不，待在车里。”
Tony冲向后巷时差点被门槛绊倒，直到酒吧的嘈杂声被关在门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声响得吓人。
他很快就在看到男孩时短暂地停止了呼吸。
Peter瘫坐在垃圾堆旁边，总是活泼的脑袋此刻无力地垂着，睫毛细长的阴影在他苍白的脸上拉得老长，他的卷发被凝固的鲜血揉成一团，沿着右侧的脸划出刺眼的红。男孩一动不动，皱巴巴的白衬衫沾满了难看的枯红色，他像个坏掉的洋娃娃，被丢弃在污臭的垃圾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