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仙/康建】漫游(4)

木制的酒吧一时间挤满了避雨的人，但海滩上仍然热闹，夏天的热情是难以冲散的。
叶承康从橱柜借来一台刨冰机，不甚熟稔地捣弄起来；罗子建则坐在木阶梯上挨着墙，开始数屋檐滴落的雨。
当他数到第六十二滴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转过头去看叶承康。
好友还在奋力地转动刨冰机，宽松的上衣随着他的动作摇摇荡荡，白皙的脖颈泛起一层晶莹的细汗，俯下身时清削的锁骨若隐若现。罗子建慌忙移开了视线，转而去看刨冰机下垒起的细碎冰花。
那洁白的小丘像极了他曾在照片上见过的富士山。
“Sir，请问你想要什么颜色的刨冰呢？”
罗子建笑着指了指前方的那片海。
“Yes, Sir！”叶承康应了一声，开始千方百计地用手上的饮料调出海蓝色。
罗子建往酒吧外的沙滩走了十来步，蹲下来在沙里摸索了一阵，海风将他的衣服吹得鼓鼓的，远远看去像只笨拙的鸽子。半晌，他才缓缓地朝里走来。
“你点的刨冰，多谢八十八块八。”
罗子建推开对方摊平的手掌，笑道：“你这什么刨冰，吃了会升仙呀？”

“正是，罗sir要不要试试？”
叶承康见他浑身都沾满了沙，不再逗弄他，只是将人拉到身前伸手替他将衣服上的沙子拍落，抬头又发现那张还带点婴儿肥的脸上也沾了好一些。他以轻细的力度将男孩脸上的细沙拂走，顺势抚上他的脸颊。
罗子建只是站在那里任由对方照料，微颤的眼睑令那双眼看上去像是闪烁着星光——明明此刻烈日当空。
然后他的帽子不知怎地掉落在了沙地上，没发出半点声响。叶承康的手在他脑后流连，两人的距离近得他几乎要因为过度吸入对方呼出的二氧化碳而窒息。
他感到有些晕眩，百分之十是由于夏天的燥热，其余的百分之九十都因为眼前的男孩炽热的视线。
不料，海滩上这唯一的一处静谧却被一群嘻嘻哈哈的游客打破，他们声势浩大地从两人身旁走过，往酒吧去了。
两人讪讪地交换了一个笑容。
叶承康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问道：“你……刚才去找什么了？”
罗子建摊开手掌，躺在手心的是两枚洁白的贝壳。他拿起那杯幽蓝色的刨冰，将它们插在冰丘的顶部，笑道：“想不想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