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 舟游】最后的愚者(6)

“这就是问题所在。”银灰的声音沉了下来。“她记住的只是赫拉格的影子，而不是这个有丰富色彩的、贯穿了她几十年博士生涯的人。”
“换句话说，她不清楚将军对她的意义，或许是同伴，或许是仇人，从情感的角度而言，这两种角色都会影响到博士的判断。而若是后者......”
银灰没有说完。
若是后者，不论是对罗德岛还是赫拉格本人，都会成为一把深入心脏的刀，在其中搅动着，留下不可磨灭的痕。
明明是同一个人，赫拉格也能从木偶的身上看到克莉伊什瓦的影子，可就是无法将两人的身影完全重叠起来，相比起后者的温和自持，木偶的狂暴与焦躁着实影响到了将军的认知。
他不是没见过博士的这副模样，只是在克莉伊什瓦被情绪或者药物支配的过程中，潜意识的保护姿态会先将自己身旁的干员设成对象，而不是拿他们当做出气筒。
降斩的刀锋稳稳地立在木偶的肩上，旁观的银灰丝毫不担心将军会一个手抖犯下错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自己到底是费了多大劲才克制住近乎颤抖的手腕。

终究是老了。赫拉格有些不合时宜地想。
只是这段隐晦的走神并没有持续多久，颇有年代感的枪械发不出慑人的巨响，软绵绵的动静清脆得像是玻璃制品落地的声音，没能引起任何人的警惕，直到贯穿的伤痛从腰腹部传来，赫拉格才后知后觉地用空闲的手抚上了伤部。
同浸湿的暗色布料不一样，手掌上是鲜艳的红。
画框中的景色有些恍惚，赫拉格垂眸看向木偶的下肢，那把再也熟悉不过的手铳正紧贴在大腿侧，在长袍的遮掩下只隐约露出了一个小巧的枪口。
耳边是银灰急促的呼喊，明知道这样的伤口还不足以让久战沙场的将军暴露出什么致命的漏洞，赫拉格还是跟随自己的意愿，在木偶面前示了弱。
他始终将眼前人当做是那个自己甘愿追随的克莉伊什瓦。
受了伤的年长者对于木偶而言已经不足为惧，所以当她看到对方收起长刀的身影踉跄了一瞬，继而向自己走来时，也没有做出过激的反应，反倒是将手枪收进了枪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