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 舟游】最后的愚者(5)

这是冬兵第一次见识到木偶有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
“回休息室。”近乎呢喃的话语，若不是此处再无其他动静，士兵怕是连一个单词都听不清。“我好像记起了一些东西，一些......”冬兵瞥见同伴的咽喉滚了滚。“可怕的，有冲击性的东西......”
“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就算是队长也不行。”
被分配给九头蛇资产的休息室其实就是几间没有任何窗子的禁闭室，里面除了一张床和卫生间，就是惨白的墙。木偶将手搭在几乎没有起伏的胸前，平躺着仰视天花板，眼底是一片涣散，而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陌生的老人正站在床头，似乎是想伸出手抚弄自己干枯的头发。
“你他妈到底都让我看到了什么东西？！”木偶在意识里咬牙低吼，而现实中的她只是动了动嘴唇，微不可察。
“那不是我让你看的，而是你自己想看到的。”
在“博士”同自己搭话时，木偶察觉到的僵硬并不是因为眼前人的威压，而是由于眼前的血红。那是一场无法再做任何拯救的灾难，大型避难所变成了废墟，处处皆是陌生的尸体。在无望熄灭的火光中，木偶看见了被高大躯体护着的女性，焦黑的钢筋已经贯穿了她的腿根和肩膀，残存的意识也不足以让她从蔓延的大火中存活下来，却依旧被男人当成了遗世的宝物。

“他可以逃走的，他的伤势比女人轻太多，徒步走到临近的城镇求助并不成问题，不必陪着她送死。”在老人重塑的场景中，木偶站在废墟旁，对身侧拄着拐杖的人说。
“但他还是选择留下，你知道为什么吗？”老人像是一个耐心的引导者，敲了敲手下的杖尖。
“我不清楚。”木偶摇摇头。“我只知道，活着才是一切的基础。”
似乎是戳中了老人的心事，他转头看向了木偶，眼里是后者分辨不清的情绪，等对上木偶平淡的目光，这才自嘲地笑了声。“我差些要以为你记起来了。”
“记起什么？”女人皱了皱眉，她现在无比清楚，自己的记忆被人为纂改，但就是找不到突破口。“你对我的过去知道多少？我到底是谁？”
“这要问你自己，你觉得自己是谁？”老人没有回答木偶的疑问，而是用拐杖敲了敲地面，以目前的外貌无法想象的速度接住了面前人猝不及防倒下的躯体。安静下来的木偶应了她的代号，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唯有轻颤的睫毛示意她进入了沉睡。

“希望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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