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家】阳光很好//飞娜(2)

纸张被小心翼翼地放在电脑旁边，顾飞能听见邱冬娜从置物架上撕下一张便签，弯腰在办公桌上书写的声音，硬物之间轻触的动静被降到了最低，他有些不受控地又闭上了眼，却是半分睡意再无。
小姑娘打量的眼神太不加收敛，刺得他脊背发凉。
顾飞已经算不上年轻了，虽然按照世卫组织最新给出的划分标准来看，他还被丢在青年人那一栏，但跟初出茅庐的邱冬娜对比，他也就能赶上个就业黄金期的尾巴。繁重的工作让顾飞失去了正常的作息时间，而父亲的离世更让他在这一段时间沉默了许多，几根显眼的白发肆无忌惮地爬上了他的后脑勺，在邱冬娜的眼里连成了一句话。
“我很累。”
小姑娘试探地用掌心去触碰男人用发胶打理得发硬的发梢，并没有想象中的刺人，还带着主人的体温，稍稍按下去，便能触到温热的皮肤。邱冬娜看着自己悬停在顾飞后脑勺上空的手掌，犹豫了没有一秒，就顺着抚了下去，直到停在了被衣领掩住的脖颈上。

“怎么样？发质如何？”突如其来的问句吓得邱冬娜差些没跳起来，顾飞揉了揉后颈，看着骤然跳到墙角旁的小徒弟，第一反应是觉得她真像是被黄瓜吓到了的猫咪，其后才庆幸自己在休息前拉上了窗帘。“说吧，进来干吗？这么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一样。”
“我要是贼，你这办公室早就被我偷光了。”邱冬娜撇撇嘴，转了转自己在受到惊吓之后甩得过猛的手腕，小步蹭回了顾飞身前。“程总对于项目的调查申请书，需要您的签字。”
“急吗？”顾飞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光，下午一点多，还算是午休时间，暖阳照得人有些恍惚。
“呃，她没说。”邱冬娜顿了顿，向后退了几步，扒开百叶窗往程帆扬的办公室瞄了几眼。“但是程总现在不在办公室。”
“那就不急了。”随手拾起桌上早晨没喝完的咖啡，顾飞假装没看见邱冬娜不赞同的神色，挡住了她想要拦下的手，仰头一饮而尽，远远地将纸杯丢进了垃圾桶里，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