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安雷无差/非典型性恋爱(4)

他们之间有些心照不宣的小秘密。无论是球场上隐晦的暗语，抑或是晚自习检查时散落的领带，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里悄无声息的暧昧剖白，你来我往的暗中角力也能被解读成少年高傲的心气，时间一长，连雷狮自己都快忘了隐藏在皮肉之下翻滚的占有欲。 "……大概是因为会死吧。"安迷修自以为讲了个冷笑话，他有时不擅长倾诉和求助，至今也没能学会付出和接受是一体两面。没想到雷狮偏过头笑了一下，不按常理出牌地追着他问，"谁会死？" 这问题问得恰到好处，好就好在安迷修张口答不上来。 "伞你拿走吧，等雨停了我再走。"他把伞和雷狮的手机一起递过去，毫不遮掩自己的转移话题。而雷狮没有接。外面的雨还很大，但在这儿避雨的人却不多，大多数人早早地出了校门，现在恐怕正在某个公交站台下等车，还有一小部分被家长接走，原本就堵的路因为下雨越发拥挤。
雨点打在窗上、屋檐上，落在地上刷刷作响，也比此起彼伏的喇叭声来得动听。雷狮有一下没一下地扔着手机，他并不怀疑如果他点开那个软件，安迷修会当场和他翻脸。 于是他问安迷修，"糖好吃吗。" "还行。"安迷修点点头，然后雷狮就把他拉进了传达室后面放快递的小房间，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吻了下去。 湿热的舌沿着口腔转了一圈，残余的甜味从舌尖的泛上来。安迷修自觉地把糖推过去，雷狮又多此一举地还回来。两个人拉开了距离，安迷修直视雷狮时眼里带着平静的探究和无可奈何的妥协。 "什么意思？"原来好学生也会明知故问。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雷狮回答。 "那好。"于是安迷修回吻了他。 大多数时候安迷修都像是标准的好好先生，谦逊温和有礼貌，但偶尔流露出的强势姿态也并不意味着温柔的表象就是欺骗的伪装。倒不如说，他完全能够在某种危机时刻做出对自己更有利的选择，却因固守着心中的秩序而选择了另一条更加艰难的路。

所以强者的温柔才会显得弥足珍贵，因为他们原本可以选择不温柔。 ……话是这么说，但雷狮从未想过真的将高中生这一身份替换成救世主。不管怎么样也已经过了中二病的年纪，怪力乱神一类的趣闻也逐渐变成放学路上的谈资。印象中的春日总是自带平和的滤镜，将现实描绘得一片祥宁。或者，也有运气不好的时候，像现在这样遇上连绵的雨，但是这也没什么，因为乌云总会被驱散，明天又是艳阳高照的一天。 在春日里谈论世界毁灭和人类末日总是格格不入，就像无聊的课后闲谈里，一帮高中生凑在一起莫名其妙地起哄，「雷狮和安迷修是死对头吧」。雷狮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想笑，在由篮球、作业、喜欢的女孩组成的青春期里，所有的情感都被外露的荷尔蒙渲染得赤裸而直白，所以雷狮和安迷修的关系只有一和零的可能，好，或者不好。 即使有心仔细观察两个人相处的氛围，或许也只能勉强说上一句关系不坏，就像篮球场上奇怪的默契和配合，赢了比赛后其他队友们欢呼着抱在一起，轮到他们两个只是不咸不淡地打了招呼，挪开眼神后又不轻不重地对着擂了一下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