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海】重庆森林 2(3)

李赫宰太过平静了，他就像一片湖泊，没有波澜起伏，宁静缓慢，即使扔一块石子进去，也不过是荡起一圈涟漪，片刻恢复原状。常人都如同大海般汹涌澎湃，李赫宰是唯一的冰川，化不开敲不碎。 李赫宰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声音还沉沉的：“我去了。” “从森林回家的那天，我一滴眼泪没流，也没有崩溃到大喊大叫，我一句话没说，但两腿发软，是同事扶着我坐电梯把我送回家的。” “我看上去毫发无损，你看着我也很难相信，其实我最近半年才刚尝试着出门见光。在那之前，我每天都在家呆坐着，就像个死人，什么也不做。我偶尔还会听到她的声音，我以为我疯了，直到有一天我在卧室的阴影里，看到烧焦的她蹲在哪儿，问‘我的戒指去哪儿了？’” “不用问别人...我也知道是我出问题了。”李赫宰轻笑，“她就死在我面前，怎么可能还会回来？我知道是我开始不对劲了，老实说我一开始很想就这样放任自己神志不清下去，但是我太爱她了，我必须为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接着好好活下去。

假如我倒下了，她在那边也不会好过。所以我整理了两天思绪，请朋友联系他认识的心理医生亲自到家里来。” 他是个坚强的男人，向来拎得清，懂得舍和得，理智的让人害怕。他怎么会不明白，人早已阴阳两隔，抱着疯癫梦境的虚幻产物不撒手又有何意义，不管他原不原谅自己，既有的生活都在不停地流逝，他需要在对她永远抱有愧疚的同时，马不停蹄朝下一站走去。 “我很配合治疗，医生也很同情我，用心帮助我...那个过程很困难，我需要克服很多东西，心理障碍，还有四周环境带来的影响。”他转动眼珠，像是在回忆往事，“最难的那一关，就是她的父母。” 李东海试着猜道：“她父母觉得，你明明有机会救回他们的女儿，却没有抓住机会。他们把你视作杀人凶手，一直在纠缠你，是这样吗？” “你很聪明，东海。”李赫宰冲他一笑。 “那现在呢，现在也还是这样？
”他没法评价她的父母是否阴魂不散难缠至极，毕竟伤口不在自己心上，无法感同身受。以这种结尾收场，不明不白地就失去了女儿，天下没有哪个父母可以宽心至此。 李赫宰刚要开口，一串清脆的铃声响起，李东海抱歉地比了个手势，从衣服兜里掏出正在作响的手机。目光聚焦在屏幕上的来电人姓名时，李东海忽地愣住了。 “怎么不接电话？” 手指僵硬地向上一滑。 “喂...银赫啊。” “我帮你联系崔始源吧，他就这样，日理万机的总是占线不通。” “晚上吗？一起吃个饭？也好...” “现在？我去找你？好吧，你把地址发给我。” 慌慌张张挂掉电话，李东海却死死握住手机屏幕，慌神的样子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不一会儿似乎感叹于自己的神经质，他重重叹了口气，满脸歉意地看向李赫宰。“那个...” “我都听到了。”李赫宰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看来你朋友有很要急的事情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