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产姐妹/莎昱】Ketchup(2)

她做出襟起鼻子的表情时， 眉头中间会出现3条细细的褶皱， ——王曼昱常会嘲笑说“像条形码诶”，然后用细细的手指轻柔的去抚孙颖莎的眉头。 所以当她们选择互相依存， 更本质的原因是在于， 她们心里怀有一样的，不可化约的痛苦，是越走到那个位置于是越凸现，越成长于是就越觉知的，越反抗越发现被藏起来的锁链的——那种独属于女孩子的痛苦。 孙颖莎嘴唇轻颤了半天， 脸上闪过复杂而晦涩的神情，最后也不知道是暂时想开了还是决定悬置困倦与酸楚… “啊～～～饿了～～～～” 她撒娇说。 王曼昱眯着眼睛看着孙颖莎在耍赖似的往她怀里钻， 她手臂长，搂住孙颖莎的后背以后，手指还够的到孙颖莎的额头侧面的耳廓， 她细细摩挲着，一面几乎是宠溺的轻声问—— “要不要吃薯条？” 孙颖莎仰头往她， 嘴巴突然咧成一个像顽皮的小新月的弧度， 于是两侧有点突出的虎牙就自然而然钻出来。
“我，买好啦！” 她得意洋洋举着白色塑料袋，半透明的包装里放着红红的盒子，上面印了个大大的M logo。 I"m loving it. ——姐姐快夸我！ ——算好了时间去点了外卖的！ ——薯条最佳赏味期，7分钟。 ——快吃哇！ 为了防止类固醇等激素的影响， 麦当劳里只有薯条是两个人都敢吃的，孙颖莎为了要控制体重，连可乐也不敢喝， 于是王曼昱也陪着她，每次只拿瓶装水来喝——两个人一起，吃一包14.5块钱的大薯。 为了能打球， 为了能打好， 她们什么都放弃了，放弃了那么多，放弃的比所有男运动员都多。 然而似乎还是不够。 通常，正午阳光晃眼时， 王曼昱走出房间都会有一阵晕眩， 因为她上训下训时，太阳都还没怎么上班，只看得到满天的星星—— 就像今晚。 王曼昱伸手去摸孙颖莎的鬓角， 那里如今又是只有毛毛的刺突的发根， 她把自己的头发剃掉，平时也并不刻意穿衣打扮，看上去像个莽撞的小男孩。

“是不是剪的太短了点…” 她轻声问时， 孙颖莎还在一根接一根的把薯条送到嘴里，感觉像是在赌气发泄似的，让薯条手拉着手，在肚子里站成一根笔直的线。 “啊…我就要这样… 别让人把我当女生看…看我打球就好了… 不要看我的脸…我的身体… 看我打球就好了…” 薯条被三口两口的吞掉， 孙颖莎嘴巴里鼓鼓囊囊的， 声音于是从那一大团油炸淀粉里窸窸窣窣的透出来，也顺带给疲劳的身体和极度压抑的神经以短暂的慰籍。 她们俩都是人群里的异类， 永远不穿粉色，也永远不穿裙子，虽然队里总是发给他们“穿啊，王曼昱，孙颖莎…大家希望看呢” 可惜，她们是人，不是景观。 我漂亮的莎莎， 世界上最可爱的生动的少女， 人们都应该看到她的，是像看英雄那样看她，等她坐上了世界之巅的王座…到那天之前，她非得掩藏自己的可爱不可… 好吧， 那就藏起来吧， 莎莎，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