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昱/莎昱】对跖点 – 中篇(2)

樊振东的那杯DRY MARTINI还是未蘸一口，
他就眼睁睁看着柠檬和橄榄透在雾蒙蒙的透明酒杯里，看上去整个都在扭曲，一个幻多奇的迷幻折叠世界。
因为王曼昱说了，“你都订婚了，还来说我”。
他整个人低头闷了下去，
你通常很少能够看到樊振东有这么完全陷入绝望毫无斗志的时候，
他是那种出生的时候就在起点最高的地方，因此人生接下来的每一步，哪怕是只微微抬起一只脚，都会远远高悬于其他人的头上。
他是个那么骄傲的人，
骄傲而正直，他的正直甚至更多来自于他原本优渥的出身和天赋，
他单纯是出于对于人类大群的整体的悲悯，而在对世间方方面面的事情当中，那么干干净净的做着自己。
其他的人，绝大部分的人，99.9999999%并没有他那么好的运气，
总要被命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在见阎王爷之前，踏上奈何桥之前，就先被磨掉一层皮。

因而他的正直与坚韧，很难得，像自然界里原本不存在的东西。
可是自从碰到王曼昱之后，
那更多像是一种神下降到人间，从而具体的接触一个人的面相，
原来一个具体而脆弱的人，是这样子哭，这样子笑，这样子伤，这样子闹，他整个被迷住了，王曼昱带着一整套他喜欢的诧异的惊奇的赞叹的另一个世界，那么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他身边。
因而她成为了他认识世界的一个必要的背景，
当她离开的时候，他的世界因此整个塌陷下去，
是那种好像困在8000米水下的玻璃开裂的深海探测器里孤独的卡梅隆一样，他看外面，一片死寂，间或有失掉眼睛的纯白色的鱼，一头撞上玻璃上，再歪歪扭扭的游走。
像是从地狱里不小心窜出来，
找不到地狱之门，
因而迷途的鬼魂。
***
王曼昱看他那个样子，
突然间于心不忍起来，
她知道她对他过于残忍，她和他在相处的两年多的时间里，她甚至都不是全心全意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