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那些无迹可寻的时光（三）复生(8)

“上海站的人去问，也不会说自己是军统的，他们没那么傻。他们会冒充伪政保总署的人去了解。”
“那他们就更问不出什么了，楚晚宁的父亲和几个叔伯都死在政保总署的监狱里，他恨透他们了。”
“眼下问不出来，以后他们还会去问的，只要他们怀疑我。”
“你回上海站后一个星期，这个红帮大佬就带着独孙举家迁往香港，他一走，一切就无声无息，任你自话自说。”
陈琳点头。
“在上海期间你基本不会受到什么怀疑，你的枪伤是你的最好保护，只要你被送往重庆我们就会得到消息，我们的人会在重庆跟你联系，你要注意收听一个波段的定时广播，材料里面都有，你的联系人代号是铁流，你的代号是孤芳。”
老张递上一个大大的牛皮纸袋。
陈琳接了过来，她的神情非常严峻。
乡间小路上，楚晚宁开着车，坐在车后座的陈琳，呆呆地看着路边的油菜花。
本来只是为了报答楚晚宁，倒头来却成了为共产党做事，陈琳一时还怀疑这个事实。就是因为楚晚宁吗？好象也不完全是。她的头脑中闪现着戴笠、陈恭澍，还有毕业晚会上的那个龌龊的教官，重庆的那些投机钻营的同事，萤窜在上海的日本军人，那些秘密的交易和出卖。四年来被骗的感觉一直填充着她的内心，现在已经被欺骗填满，已经溢出了怨恨。

她靠在汽车后坐思索着。
楚晚宁一边开着车一边说：“我想过了，你得杀死我，而且还必须让他们的人看到。”
陈琳眼睛瞪得好大：“为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杀死你？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笑话！我不是要去死，是要留在你的身边！”楚晚宁停下车，放小声，在陈琳耳朵旁边说，“……你就那样……明白了吗……”
是夜，天空上，月亮隐进了云层……
南华的宴会厅是在三楼，一楼是大堂，二楼是舞厅和娱乐厅，三楼往上便是客房。
夜深了，南华饭店内很安静。506号房间还亮着灯光，洗完澡的楚晚宁哼着越剧，从浴室出来，然后躺在床上看书。他翻了两页，感觉睡意已经袭上，就打了个哈欠，然后关了床头灯，躺下了盖上了被子……
过了一会，一个人影从树上眺下，敏捷地顺着楼体泄水管道爬上，从凉台上接近了506室。然后，这个蒙面的黑影翻进了窗户，摸到了楚晚宁的床边，举起了安着消音器的手枪，对着他连开数枪……
翌日早展，服务员在打扫看走廊，忽然发现506室的门开着，便走了进去，一边问：“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