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南柯一梦(二十七)(5)

叶宇飞的眼睛有些湿润，他觉得胸口很痛，像是有一张粗糙的纸，在胸腔里来回拉动着。
琅嬅回头望了一眼对此浑然不知的眠霜和恩约，绽开笑意。
“不，不管怎样，我就在这里等她。”男人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水，执着而坚定。
琅嬅几乎自嘲出声。曾几何时，她也如此坚定美好过？在她落入日寇手中之前？为了平衡心绪，琅嬅将诅咒的话语推向叶宇飞。“可惜啊，这一切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也不想知道。自从认识了你，就是她受苦的开始。你不是她，你怎知他内心深处没有恨过！恨卝日卝本卝人卝的残暴，恨马成峰戴雨农的利用，恨世道的不公，恨你这个嘴上说爱她，却从为她做过任何事，也从没有设身处地为她着想过的爱人！你功成名就万人敬仰，她却是丢了卝贞卝洁卝还失去了青春，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还落下了一身的病。所以，在她的眼里，你和那些卝东卝洋卝畜卝生卝没有差别，你这个自私残忍恶毒的懦夫，就应该永远活在地狱里，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沉默突然横扫一切，生命褪去的死寂。借由领域，琅嬅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另一半死去时的心绪，她死于心愿达成后的放弃。你是否也能觉察于此，陈诺？感受那个曾经即便死了却还是将你生下来的女人的生命力慢慢流逝，她的血是否同样令你愉悦。

陈琳死了，她的生命力没能完全唤醒陈诺，所以……琅嬅的双眼显出辉煌的光彩。以获取生命力的方式，命运在此并轨，这大概是派遣陈诺降世的神灵也始料不及的变数……一瞬间，她感慨万千。
叶宇飞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摇摇晃晃，朝着白色地狱的大门走去，起先仅是步履蹒跚，片刻后，他奔跑起来。
“就这样让他进去吗？”恩约提醒。
“当然不会。”我需要保证他的安全。
缓速之阵在白色地狱门前层层张开，如同最为浓稠甜美的蜜浆，逐渐凝固叶宇飞的身影，将他的每一个动作，放缓成海水中柔软飘荡的水草。
崩塌的终曲，葬送的哀歌。
琅嬅在感到白色地狱中央传来动静后，便朝着门扉的方向看去，此刻，所有建筑的轮廓、声音、包括空气里闪烁的金色光斑全部扭曲，如静止在另一个深渊，彼此的空间和时间全然归零。在那静默的彼端，她的视野里只剩下那枚红色的瞳孔，它正在凝视着他，从彼此的间隙能感受到那瞳孔背后撼天动地的神力。
琅嬅勾起模糊的笑容，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