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南柯一梦(四十五)(2)

于是当天晚上，水煮白菜被端上餐桌。看着对面那张脸微笑着对她说“吃吧”，她真的忍着想暴打他一顿的冲动……
好吧，陈琳必须承认，褪去层层身份束缚和伪装的叶宇飞在爱情中一点也不浪漫……
他不会说好听的情话，也不会制造什么浪漫的惊喜，更没有什么一生一世海枯石烂的誓言。
有时陈琳甚至怀疑他脑子里的活络思想都在从前的潜伏工作中用完了，还是其实叶宇飞觉得和她结婚根本不用动脑子？
第二种可能让陈琳略感郁闷，但是其实叶宇飞还真就是这样想的。
当他真心待人时，当他真的在意一个人并把她放在心底时，他通常都不愿去考虑所谓形式该如何，他只想任性而为。
其实，他的本意其实是最向往“顺其自然”的。可是，在过去的十余年，这四字对他近乎是一种奢侈的期盼和残酷的折磨。从被委以重任潜伏开始，他就不再是他自己，于是他被迫披上层层伪装，他有很多保护色，他要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那些年，他一直在做戏，考虑最多的是角色需要，然而他的行为从来没有与内心统一，他的情感从不能外露。

于是，他隐瞒欺骗最亲近的人，父母，妹妹，陈琳……他确早已做好牺牲的准备，可这不是生命的牺牲，而是生命过程的牺牲。他注定不能动情。
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后来，他好像成功了。人们都说他做的很好，只有他自己知道，过去他压抑的痛苦分量几何……
重新与她走到一起，他也不是没有犹豫过。现在的他还是现在的他，可现在的她是生命里丢失了十年的她。这样对陈琳来说是否公平，在西昌的几个深夜，他曾辗转难眠，思虑良久。
而他终于不愿再抗拒命运。
不论未来发生什么，不论这一生陈琳是否会重拾过去的记忆，无论她能否永远爱他。他都会永远爱她。当然，他没有忘记自己曾经对她的伤害，他永远不会忘记。
但是，那些终于是过去的事了。说他自私也罢，他终是要留住她，他再也狠不下心推开她，哪怕也许有天她知道真相会恨，会怨，他也不顾。
这一世，在战争中，在生死考验下，在信仰转变中，他们走了那么多艰难的路途，穿越大半个中国，在黎明到来前的至暗中各自战斗。分分合合十余年，时间与生死的距离让过去的一切纠葛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