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花(2)

从小的礼仪让他时刻维持好自己发型和衣服该有的状态，这样过于散漫的样子根本不会在自己的视野里霸占太多空间，但是他没法逃离那双熠熠发亮的眼睛，甚至为他融于夜色的野性而口干舌燥。 甚至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一丝多余的话，王源把领口拢起来，趿着拖鞋下了楼梯，裸露的脚踝冰凉地贴着彼此，他推开通向花园的门，男人就正好从花坛上跳下来，王源这才闻着浓郁的花香是从身后这片花丛里传来的。 “你吵到我了。”王源抢先占了话头，可是眼眸中碎光颤动的样子却并没有让人觉得无理。 “嘘——”面前的人把手指按在唇边，“源先生吵到我的花了。” 不是王先生，是源先生，王源又皱起眉头，牙齿咬在一起似乎就能把那些看似礼貌却过分的字眼给碾在其中。他往前走了两步，下一刻却因为鞋底的布料陷入在松软的泥土里而惊呼出声。 膝盖发酸的瞬间，王源的整个身体就被轻松地捞起来，一双手从腰间伸向后背拖住自己的重量，然后刚刚还沉溺在泥土里的鞋子被解救，脚尖就落在对方的鞋面上。
王源感受不到绅士手，却能确切地肯定一只陌生温热的手掌从自己的脊梁骨一路向下，最后放在了自己的腰窝处，寻了个恰好的位置舒舒服服地卡在那里。 他抬起头，看见风把男人的头发都吹开，露出了干净又好看的脸。 ——但王源知道，好看来形容是完全不够的。 他想起了那些希腊神话里从未含蓄的描述，那些如花一般俊美神圣的形容，都不抵真正地站在自己面前。 不含蓄的都可以变得张扬，王源把一句“你”吞没在喉头，感觉到的是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正变得不可理喻。他把手指按在对方的肩膀上，肌肉的触感让人意犹未尽。 所以。 如果有些相遇如果可以定义为艳遇，那么他也可以为自己美名其曰的荷尔蒙爆发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的。 02 王源有时无时会向管家提起花匠，得知是上一辈老花匠的孙子，叫王俊凯。来这里种花纯粹也只是不想浪费爷爷的初心和爱好。

王源后来常常在吃早饭的时候留意到餐桌上的花每天都会更换，他才发现原来园里有很多花，蓝目菊，香雪球，小木槿，合果芋…… 雨天了就送来蓝目菊，非得明艳得像是在逗自己笑，起风了就把风铃花串上铃铛，叮叮当当吵得王源心里发痒痒。 王源有次忍不住跑回房间，看见窗台上那双拖鞋，洁白的布料已经粘上了湿潮的土渍，他没让人拿去清洗，放在那像是一块无法复制艺术标本，杵在心头挥之不去。 慈善酒会最近要在王源的房子里举办，除了室内的大厅，室外也需要一部分。王源换上了礼服，把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平整地扣到最上面，才撇下眉眼绅士地招待着每一位来宾。 天气还算晴朗，餐点台上的酒盏交错，王源正好碰上了家里世交许久未见的女儿，正是少女的年纪，温温柔柔的语气令人不忍拒绝地多聊了一会儿，等再回头，王源却注意到餐点台上自己的酒盏里多了一片花瓣。
杯中晶莹的液体托承着橘橙的柔软，晃晃悠悠蜷起边缘，像极了自己此刻皱巴巴的心脏。他克制不住地朝花园入口看去，只寻见一个慢悠悠的背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王源没有再去喝那杯酒，一直到酒会结束的时候，他没有迟疑地端着酒杯踏进了花园的路。 而那人和第一次见到那样，躺在草坪上不说话。他把手搭在膝上，一下一下也不着急，像是知道王源一定会来一样。 酒杯里的花瓣已经不再新鲜了，折痕染上了并不好看的颜色，奄奄地贴着玻璃面。王源这一次穿得是皮鞋，他先用脚尖试了试土地的松软程度，才敢放心大胆地踩上去。落脚的一瞬间，他看见王俊凯手肘撑着地，突然仰着头看自己，眼睛里和肩膀撑起的弧度里都可以装得下夕阳的光亮。 他笑起来规规矩矩，可明明目光里却是赤裸的欲望。 “来请我喝酒的吗？源先生。” 王源握着酒杯的手难得不再优雅，他幼稚地抖了一下，作要倾倒的样子，却发现那人并不在意地闭了闭眼睛，“真嫉妒，是你吻过的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