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零八分的照烧脆骨丸(4)

他摇了摇脑袋，知道还有个人没离开，嘟囔着“切首歌吧。”然后把自己扔在了沙发上。片刻音响里就传来了一些复古的蒸汽波质感的旋律，没啥歌词，倒是挺适合深夜的酒醉的眩晕。 清醒的男人着手收拾桌上的垃圾，又去厨房把王源藏好的熟食丸子加热了一下，拎出来的时候，看见人正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不说话。他知道王源喝多了，走过去把照烧脆骨丸子递在他面前，耐心地等他回应。 面前的人撑着膝盖拱缩着，后背的肩胛骨就像夜色里的蝴蝶，马上就要翩翩起舞。王俊凯转身坐在他旁边，保持着不算亲密的距离。喝醉了的王源只当是他洁癖的毛病又犯了，嫌弃自己身上的酒气，气不忿地鼓起腮帮子就把红扑扑的脸送到王俊凯面前，故意地让潮湿的酒气喷在那人的下巴上。 只有喝醉的时候，王源才会变成不懂礼貌的王源。王俊凯无力招架不礼貌的王源，他把他的脸推开，又把照烧脆骨丸往前递了递，腰背直了起来。
“……烦人。”王源嘟囔，他把外包装撕掉以后，歪着头想了想，眯着眼睛把心爱的丸子送到王俊凯嘴边，“你尝尝。” “吃饱了。”有人不领情。 “啊……你尝一下嘛。”王源把尾音拉得很长，配着绵密的声调，仿佛掐一掐都能渗出水来。大脑被酒精麻痹以后，手的动作也连带着不够灵活，熟食串摇晃了两下，就戳在王俊凯干净的嘴角，酱汁黏糊糊地贴附在皮肤上，王俊凯规矩的模样就变得滑稽起来。 王源愣了两秒，和王俊凯的眼神踫在一起。 他不知道王俊凯和自己是不是一样，突然想起了八年前初遇那天，窘狭的地铁空间里，王俊凯为什么会看见自己嘴角的酱汁。 他是什么时候看到的，还是说他一直在看。 那他到底是在看酱汁，还是在看我。 王源想不清楚。但他知道他在看王俊凯，每一根睫毛都能看清的那种。 糖浆一样粘稠柔软的音乐声里，王源翻了个身爬坐在王俊凯的腿上，这个姿势让他大腿根微微发紧，面前的人无限地往后仰去，手却扶稳了王源的腰。

“下去。” “不要。” “……”王俊凯暂时妥协了，他好像一直不知道怎么自如地拒绝王源。 他突然想起王源的相亲对象他认识，就是自己直系部门的小主管，他心里有很多疑问，最后只能叹气问一句，“……为什么不来我们公司。” “啊……”王源举着丸子，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中，眨着醺红的眼睛把手指尖不轻不重地点在王俊凯脸上的酱汁上。“你们公司……呃，不是，不是禁止办公室恋情吗？” ……敢情是怕和相亲对象不能发展了。 王俊凯吸了口凉气，胸腔里闷闷作响，他手上微微用劲，想把意识不清的王源挪到沙发里去，却被耍酒劲的人并无威胁地用力瞪住。 “王俊凯……你的嘴巴上，有酱汁。” “那你下来。”察觉到自己有点坚决，面前的人眉眼一撇，他忍不住提醒自己放软语气，不跟酒鬼较真，“你下来行吗，我等会擦。” “不行，我家没有纸。” 王俊凯忍不住扬起嘴角，轻笑了一声，“那你家有什么，衣服袖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