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底（补档）(2)

不是没有厌倦的时刻。绞着人身心的极致亲密之后，王源就会用最后一点力气，碾在牙齿间咬上王俊凯的肩头。他太熟悉那块肌肤的温度和厚度了，可明明难受到眼泪就要往下掉，牙齿却颤抖着有所顾忌地松了松，只留下浅浅的印子。 后来纠结的日子他也在想，自己的爱情是不是就这样了，当事人澎湃得不行，世界却只允许你留下克制收敛一触即消的秘密。 王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消极，甚至比他心里想的那样更“糟”呢？王俊凯没有发现，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绯闻和负面的营销铺天盖地地席卷了他的生活，关了的手机顺势错过了王源的电话，也顺势着把沉溺一波一波推向彼此。 那时王源正在参加一个品牌的酒会，看着衣冠楚楚的老总颇为狗血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小源，干一行就脏一行，都这样。”他四下望了望，令人觉得那打量的眼神好像抚上了自己的后背，王源不适地退后了一点。
那老总的目光也不动，站在原地倾来了身子，这样的姿势更亲密，亲密得让王源意识到好像这本来是王俊凯的位置。 男人的声音扯着一丝烟酒折磨过后的嘶哑：“要不要换一个人，尝尝滋味？” 那晚王源没有喝酒，回家后却跑进幽闭的卫生间，抱着马桶干呕了半天，然后无力地靠着墙壁，任由花洒的水冲了自己一头一身。 他洗了三遍澡，白皙的皮肤都搓得泛起不规则的红晕，可是王俊凯还没回家。 王源没有开灯，他把自己陷进床里，又慢慢地蜷缩起来，沉默的眼睛里安安静静，像装着黑暗的整个房间，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就会亮起光来令人害怕。 在这样的半个小时里，王源什么也没想，但半个小时后手机上推送来的消息让他用两秒做了一个决定。 王俊凯常说，王源有着自私的原则，这种自私，习惯连带着把亲密的人化为自己的占有领地中的占有物，拼了命地用自己的方式去感受同等的伤害或者快乐。

所以手机上推送来王俊凯应对恶意的渺小解释时，王源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跑到客厅，跪在毯子上打开了茶几的抽屉。 不得不说王俊凯真的很敬业，为了诠释好新电影的角色最近在学吸烟，家里就一直都备着一盒好让自己熟悉拿烟的腔调和姿势。 所以现在躺在抽屉里的这盒并不高档的香烟，就成了王源去拉扯着自己寻求安慰和真切感受的出口。 他想要去碰触一些能抓得进脑海里的东西，就像溺水时的浮木，没有方向的指引，但能让他得到或许短暂或许漫长的畅快。 于是王源从烟盒里拿出一支，慢慢地打开牙关，不应该颤抖的，他努力着咬住，又努力地去拿起同样安静的打火机，缓缓地递到自己的嘴边。 打火机也是劣质的，为了贴合剧情的细节，王俊凯甚至去淘了这样的小摊货。王源看着面前黄艳艳的火光，鼻子比大脑先一步感受到了危险与灼热。他能闻见淡淡的烟草味道和火苗的气息，好像已经昭告着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偷腥坏小孩。
但是王源不怕，至少他觉得自己是不怕的，当王俊凯黑沉着整张脸冲过来夺走烟的时候，王源松了一口气，他甚至还有精力思考王俊凯没给自己来一拳是不是因为力量都用在掐灭烟上了，这真是世界上最惨的烟头。可王俊凯一句话都没说，仿佛刚刚的暴怒氛围是凭空捏造的一样。 半晌，王源认输开了口。 “哥哥，对不起。” 他已经好久没这么喊过自己了，王俊凯心里清清楚楚明白着，有些东西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开始有了矛盾与负担。 他还是没说话，从敞开的抽屉里拿出那包烟，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又伸手拉起了王源，拿走了他手心的打火机。打火机很烫，王俊凯摸了摸他的手指，接着没有犹豫地转身，也不离开就是站在那里，似乎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表情一样。 “王源。”王俊凯的声音宛若没有力气的风筝，拖在地上行走。“如果真想说对不起，就对自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