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5)

只是，他们都高估了时间对感情格式化功能。时间其实是一个沙漏，会沉淀无法割舍的感情，也会过滤掉经不起考验的虚情假意。
波士顿每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对王俊凯的思念就好像胃里有成千上万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扇动翅膀引起的小小风暴比半瓶威士忌还让人醉醺醺、麻酥酥。想着心爱的人睡着，那种小心翼翼又急切的心动，始终令王源难以戒断。
“我回来了。”就像现在。只要王俊凯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王源就很难控制住陡然急促的呼吸，耳朵尖上飘着灿烂云霞，被李永芳劝着又脱掉一件用来掩饰胸腔左侧嗡鸣的针织衫。他的心思玻璃推门缝隙处渗进的光亮拉的很远，随着那道晃荡的影子飘了一个来回，才跟着王俊凯落座的动作一道，重新回到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上。
王源张了张嘴，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四年的时光到底还是冲淡了一些东西，而且他也并不能猜到王俊凯是不是还在生气。

倒不是因为多么戏剧化的理由。单纯是提前结束学业这点，个中艰辛全部反应在了王源瘦削的下颌骨上。李永芳见了都免不得要落泪，更何况是亲手把王源送出国的王俊凯。
“哥哥，喝汤。”
王俊凯低低“嗯”了一声，王修文叹了口气。他这个大儿子，惯会吃苦，从小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就从来不和家里说，也只有王源能撬动一点蚌壳。本来性格互补是天大的好事，他也有意让兄弟俩多多亲近，才一直让他们在一个房间里学习生活，从未有过怀疑。王修文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东窗事发的时候两个人都争着认错，满肚子的气都化成了辛酸。连他都舍不得把王源一个人送去异国他乡留学，为了两个人共同的往后，王俊凯却“狠心”。
王源舍不得王俊凯，犹豫难定。
但王俊凯更怕王源后悔，无论是感情还是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