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都市NO.6】【鼠苑】心の旅人(14)

「笑什么，我的晚安吻比你的高明多了吧。」
「嗯嗯，确实。」
他伸出双臂，抱住老鼠的脖子，凑近他轻轻耳语。
「老鼠。」
「嗯？」
「我喜欢你。」
脑内岌岌可危的警钟猛地拉响。老鼠勉力睁开几乎粘着的眼睛，发现洞穴里漆黑一片，不知什么时候篝火已经熄灭，气温急剧下降，空气凝滞而寒冷刺骨。如果就这样睡过去，很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想起刚刚自己差一点就这样死去的可能性，老鼠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梦中残留的温暖变成了粘滞在身上的怠惰。梦里虽然令人流连忘返，但那毕竟是个已然消逝的虚境。
有传言说人在冻死前会做生前最温暖的梦，看来确实不假。
他弄醒在口袋里睡着的小老鼠们。这样坐着不行，要出去再找些柴火才行。他抬起沉重的身子，拖着脚步往门外走去。外面依然黯淡，晨星尚未升起。老鼠凭着良好的夜视能力找到一些干树枝，点燃做成火把，照亮这片无止境的雪地。雪一直蔓延到很远的地方。他沿着那片苍茫往前走，眼前火光飘忽不定，仿佛有某个遥不可及的身影伫立在前方。他一步步往那光靠近，忍不住叫出了那光的名字——

“紫苑。”
那一日，当他走出地下室的时候，才惊觉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地上的雪已经堆了相当厚度，寂静的白，像是能吸掉一切声音。他漫步在雪地上，靴子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声响在万籁俱寂里显得无比清晰。不出几步，他看见了自己要找的人。
是雪光太耀眼了吗，为何觉得眼前的焦点，仿佛是世上唯一的光源。
少年站在雪地中央，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天空，好像在寻找着什么。无防备的、孩童般的容颜。洁净透澈的双眸。近乎透明的白发映衬着茫茫雪原，令他整个人就像融化在雪里了一样。若是背后突然生出了翅膀，那他一定会变成天使，回到他应当所在的地方吧。
老鼠定定地望着他，并未发觉自己因为朝夕相处的少年而出了神。其实他比谁都要清楚他的美。从他们第一次相遇开始，他就知道拯救他的少年，是个会为了救别人而搭上自己性命，拥有善良之心的笨蛋。如同在这漫漫长夜中的雪光一样，他是唯一可以照亮这被黑暗侵蚀的世间，一尘不染的光。
长久在黑寂中前行的他，一头扎进光明里的瞬间，膨胀的明亮立时刺痛瞳孔。可是当他逐渐习惯了这光亮之时，他还能够坦然退回那片黑暗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