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S】在逃·上(11)

她身上那件红色的毛衣，则是让他想起了红酒，而且还是在灯火阑珊的星期五的夜晚，搭配着古典乐、烤得肉香四溢的新鲜牛排和烛光，一起奉上餐桌的那杯红酒……
合在一起，就是一种他渴望已久的闲适和期待。
这样一个柔美的少女，现在靠在他肩头入睡，在睡梦中不自觉地紧紧依偎着他，他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那颗心脏加速跳动。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后来却缓缓地平静了下来。
——外面冰雪纷飞，一个男子，和他心爱的那个女子，在一个无人打扰的空间里，安静地相处着，什么战争，什么荣誉，都飞到了天外……
这奇妙的宁静感把他迷住了，他觉得很神奇，却又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一个小女孩引诱了去。
他想要冒犯这位漂亮的姑娘，占有她，又想到她这么随意地就勾引了自己，还多了一分毁灭她的心思。一如他的军队做的那些事情一样。不会有任何道德负担。那时候有许多军官，哪个国家都是，每到一个地方，就征用一套房产，强娶一位女子，等军队要移走时，也毫无留恋地抛下那些女孩离开。何况她还大胆地以法国女子的身份在他眼皮底下晃来晃去，简直是给了他一个冒犯的合理借口。

他缓缓地靠近，又犹豫地缩回。他可以嗅到她脖子上一股柠檬花的香水味，这清爽的植物香气让他想起了他家门口的花园。那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孩子，花园里有许多五颜六色的花，他叫不出名字，但是每一朵都很好看。他那时讨厌花园，因为漂亮的花儿总是吸引来很多蜜蜂，有一回叮伤了幼小的他。直到战火烧毁了家，他流离失所只好加入了军队。 
在看多了黑灰色的废墟和红色的鲜血后，他突然怀念起家门口的花园，只是再也看不到了。他的长官用尽所有的心理战术教他恨，教他以眼还眼，以血洗血。
战时，是最容易蛊惑人心的时候。
他讨厌叛徒，却被叛徒所救。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在这种时候该怎么做，理智和纪律告诉他:不应该和她如此亲密。感性和被她唤起的人性却告诉他：他并不讨厌这个伪装的少女。
最后，他决定遵从那颗心脏的指挥，轻轻将自己的侧脸，贴到了她的头顶，阖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