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萨】The Mozart Pamphlet(2)

等萨列里洗完澡出来，莫扎特已经整理好了床铺，萨列里的衣服被尽量叠好放在床边，之前地板上另外一套衣服的主人正在仔细拉扯床单角落的最后一丝褶皱。他也就这时候会主动做做家务，毕竟萨列里有其他东西需要清理，莫扎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萨列里看了莫扎特一眼，后者吐吐舌头，自觉坐到钢琴前，行云流水地弹起一支萨列里没听过的曲子。萨列里就在琴声中背对着他脱掉浴袍，慢慢穿上衣服，系上领花，把被抓得乱糟糟的头发恢复如初，等他转过身来，就又是一副可以直接上台去指挥的样子，所有荒唐的印子都被好好封存在黑色礼服下，等待时间把它们带走，或者在下一个疯狂的午后中加深。如果萨列里早点转身，他就能看见莫扎特黏在他背后的眼神。莫扎特手上还在弹琴，完全即兴，带着对普通人来说过多的音符，他的手指记得每一个琴键的位置，就像他在黑暗中也能演奏他独一无二的乐器。
莫扎特记得最开始有所征兆的不请自来，接下来不计其数的暗示挽留，最后他们都沉沦在每一个眼神交换中无法自拔。他近乎疯狂地想见到他的大师，而见到萨列里只会使他更疯狂。

萨列里明白是马车轮轧过路面的噪音让他焦虑，孩子们的欢笑声使他痛苦，而女人温柔的话语是压在他身上的稻草，他等待着自己彻底垮掉的那一天。等那一天来了，他才能从莫扎特的魔力中解脱。安东尼奥，您是我的缪斯。大师，我爱您。莫扎特总喜欢这么说，真挚的甜言蜜语和他的无上灵感一同喷涌，对此穿戴整齐的萨列里不置可否。矜持的乐师长又环顾了一圈基本被恢复原状的房间，最终快步走过去打开了窗户，让那些引人遐想的味道都随风散去。莫扎特就坐在他旁边弹着琴，现在萨列里知道他在看他了。对话在沉默中进行，琴声仍然优美流畅。外面还下着雨，被室内烛光照亮的砖石小路歪歪扭扭地通向黑暗，他们茫然地看进迷雾，看不见道路尽头。
莫扎特看了一眼时间，合上琴盖站起来，最后一次拥抱萨列里，他的安东尼奥在拥抱中变回了平时的乐师长，略一低头就僵硬地挣出他的双臂，像一个前来拜访的普通客人那样客客气气地和他拉开距离。莫扎特靠在门框上，看萨列里毫无留恋地推开院门没入夜色，远处有马蹄声响起，也许两样都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