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扎】Qui M'attire Vers Le Haut...(2)

被按到床上的一瞬间莫扎特被迫再一次回忆起那个痛。上午他和席卡内德一起监督新剧目的排练，原本只是在道具间无所谓的玩闹，是他自己不小心，为了避让工人肩上长而霸道的木梯下意识后退一步，撞进了墙上两个道具架中间的空隙。那个时候他只觉得左右两边的肩胛骨好像有两把刀子捅进去了，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金属的尖锐和冷酷，温热的撞上冰冷的，木梯从他眼前几厘米的地方扫过，莫扎特脑子里嗡嗡作响，剧本里的狗血台词在里面久久盘旋——如果前进和后退都注定要受伤，我该如何是好?科洛雷多挑了挑眉继续动作，并不觉得音乐家心血来潮的自言自语是什么奇怪的事。这下他真往莫扎特的身体里捅了两把刀子，不过也是密集的钝痛，从一处逐渐扩散开来，攫住他的全身肌肉，切断他的全部思绪，莫扎特睁着眼睛张着嘴，只觉得喉咙好像都阻塞了，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
没想到科洛雷多会错了意，自认从善如流地俯下身，就着这个姿势直接探进他的口腔。莫扎特被他带来的气流吓得一个激灵，索性他反应及时，没有直接咬掉科洛雷多的舌头。而科洛雷多完全没意识到刚刚自己离再也不能向主祷告有多近，仍然试图用亲吻分散莫扎特对身体其他地方的注意力。莫扎特晕晕乎乎地闭上眼，只觉得今天的蠢驴温柔得不可思议，科洛雷多甚至抓住这个机会吻了吻他的眼皮。

他要收回刚刚的话，说温柔的那句。疼痛直接击透了他，犹如一记重拳从背后直穿胸口。莫扎特侧了侧身靠上刚刚伤害了他的道具架，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肩膀，努力摸索遭难的肩胛骨，在前后夹击气管的窒息感中艰难地呼吸。然后他开始笑，无措地笑，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在笑，直到席卡内德听到动静匆匆赶来。莫扎特在友人担忧的目光中继续咧着嘴，拉开自己的领口对席卡内德说我刚刚撞上了道具架，快帮我看看是不是出血了。席卡内德往他衣服里看了一眼又快速缩回头，对莫扎特的大惊小怪有点摸不着头脑，说你没在流血，就是两边肩胛骨下面蹭破了一点皮，还有点红肿。莫扎特瘪瘪嘴，换来一句难不成你还挺想受伤吗的训斥，没有出血，没有就是没有，你这一身白衣服都没留下什么痕迹，你还好好的——可是我痛呀。他省略了具体有多痛，反正这也不是他能描述出来的，他又不是诗人，剧作家，或者很能蛊惑人心的演说者。
他只能说，就是那个痛，好痛，太痛了。科洛雷多今天动作很急，莫名其妙挺兴奋的，也不知道平时看起来禁欲到不行的大主教平时午觉都做些什么梦。而莫扎特痛得动不了，直勾勾地瞪着雪白的天花板，在心里后悔没晚上再来。他很喜欢在夜里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会看到科洛雷多撑在他身体上方时像怪兽一样的影子，光线使他看不清他的脸，不过总有光晕开在科洛雷多身侧，那很美，让他安心。当然，他知道，这种时候走神总会被弄得很惨。科洛雷多突兀地挡在他和天花板中间，莫扎特把视线移到有些不满的人脸上，感觉疼痛减轻后顺势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科洛雷多顺着他的力道凑过来，额头抵住额头，如果现在有另一个人来看的话恐怕会发现他俩都成了对眼，为的只是努力在如此近的距离里数清对方的睫毛——不会有其他人来的。莫扎特觉得自己已经亲不动了，他还是忍不住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