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nnunoban】Down-to-earth(2)

直到屏幕里出现一个演播室，Nuno突然把遥控器往Laurent手里一塞，而还没反应过来的后者不知道他的意思是让自己继续漫无目的地换台，还是这就是最后的目的地了。Laurent认识这个画面，两个主持人坐在那里语速飞快地介绍中场过后的阵型变化，一个足球比赛的重播，很显然的，凌晨直播狂欢开始前，也是正宗葡式蛋挞出炉前的开胃菜 ——他有闻到熟悉的香味，于是没忍住往厨房方向瞥了一眼。Nuno就在这个时候偏过头来，漫不经心地冲他笑了一下。于是Nuno没能顺利站起来，遥控器掉进沙发缝隙，而现在Laurent非常确信这个今晚话格外少的家伙喝酒了。
红酒，芝士，还有葡萄干，嗯?他咂摸了一下舌尖送来的混合着酒精的甜味，你晚上吃了什么?Nuno没出声，推了一把他的肩膀，大概是默认了这个诡异的组合。Laurent暂时松开他直起身，看他麻利地爬起来，像是能预知未来一样踏着烤箱的尖叫去拿托盘，把高热量的自制夜宵和其他开封的没开封的零食一起摆到茶几上，最后从棒棒糖袋子里摸出几个小方块。沙发套洗起来太麻烦了。他说。是，Laurent当然知道，那我们用不需要洗的——他决定不去想为什么它们被放在棒棒糖袋子里这件事，而Nuno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他这一句话比刚刚的脱口秀有趣一百倍。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他们还是决定先解决肯定保存不到第二天的蛋挞，新鲜，热乎，柔软的馅料还有金黄的脆皮，Nuno吃着吃着突然叹了口气，吃点别的?Laurent还在舔嘴角残渣，猝不及防就被拉了过去，他挣扎着去够桌子上的小方块，塑料包装的锯齿在他的手心里留下一道白印。

Nuno退出去的时候说了句什么，Laurent一边干咳一边艰难地试图捕捉他的声音——看在上帝的份上，他脑子里还一片空白，始作俑者居然问他刚刚有没有听清主持人宣布的首发阵容?他活动活动嘴部肌肉，又往肚子里填了两个蛋挞，毕竟今晚并不会就这样结束，谁也不想让它就这样结束，它也不能就这样结束。这是Laurent的直觉告诉他的，关于Nuno的时候它尤其准。然后裁判的哨声响起，Laurent把Nuno按进自己怀里。
镜头给到观众席，口号，鼓点，还有火红的旗帜，南看台上的人浪高低起伏。说到这里，他之前就发现Nuno一向喜欢自己遵循某种奇怪的、即兴的节拍，就好像他每次进门之前都要在门上敲出一串注诸如三长两短的暗号，从不固定，但Laurent就是知道是他来了。追寻某种没有意义的意义...眼神重新聚焦，是Nuno轻轻咬了他一口，这种时候分心确实有点过分，他小声的道歉被突如其来的吼叫声淹没，解说高喊着听起来像是gogogo什么的，他猜大概是球进了的意思。是进了。Nuno偏了偏头想去看电视，你听啊。话音未落就被Laurent捂住眼睛重新倒回垫子上。疯狂还在继续，Nuno在温热手掌带来的不完全的黑暗中茫然地颤抖，逐渐沉浸入另一个世界，而Laurent随着本能动作，大脑游离天外，开始猜测尖叫之间的差异，单刀，断球，出界，犯规，边裁唰啦唰啦地挥舞小旗子，教练在场边大声布置战术，解说员依旧大惊小怪，观众永远不知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