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扎】Liebestraum(2)

无所谓了，不管他今晚喝了多少酒量又退步了多少，现在他走进家门，科洛雷多居然就站在卧室门口，一脸刚刚睡醒的困惑和毫不掩饰的惊讶，一个在他看来全然的诱惑。他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科洛雷多看起来则是被他吓了一跳，连他笨拙的问话都没有搭理。莫扎特闻出了自己呼吸间的酒气，再看看科洛雷多分外不悦的样子，憋住了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对他起夜的嘲笑，手臂也没敢在那人身上久留。科洛雷多宽容地允许他讨了一个拥抱，然后径直挣开他走向自己的目的地。诱惑失败，莫扎特老老实实地去厨房打算搞杯饮料漱漱口，他分了一半注意力在冰箱里找蜂蜜，另一半关注着洗手间传来的温吞水声，按下抽水马桶冲水键的声音，有人把脸埋进水池吐着泡泡试图杀死自己的声音，呛水的懊恼，擦拭的暴躁。科洛雷多在卫生间待了相当久的时间，久到他跌跌撞撞走出来的时候吓了莫扎特一跳。
后者正漫不经心地搅着水杯里粘稠的金色，不仅短时间内难以把刚刚发散思维的可怕音效和科洛雷多连在一起，还差点忘记了曾经有个人从他面前走过去。他下意识地说了些调侃的话，一如刚才，并没有得到回应。莫扎特后知后觉，咒骂起蜂蜜水解酒说来，骗人，他肯定是没醒酒呢，不然怎么会一直坐在那里瞪着几个杯子罐子愣神。紧接着他痛斥自己的幼稚，因为等他反应过来时桌上只有空空的两个杯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喝到蜂蜜水，睡前还得去把它们都洗干净。莫扎特又想起了门口那个孤零零的盆，一开灯就能看到，实打实的盆，实打实的帮助，吐完胃部实打实的慰藉，那肯定不是梦，莫扎特不在乎梦，等他醒来，他不会记得梦里有什么，有谁。

莫扎特刚一头扎进被子里就后悔了，他还是低估了床上的冰冷程度。早知道不能指望有别人给他暖床，他就不应该这个点才回来还一早把外套脱了。他闭着眼睛调整姿势，努力寻找附近的热源，同时把自己尽量缩小，一点一点捂暖身下的每一寸床单。环绕周身的柔软温暖来得比他想象的快，应该是科洛雷多转过身，还伸手挡住了在他后颈游走的风。他安心待在熟悉的温度和熟悉的怀抱里，拉扯发根轻微的刺痛也不能阻止莫扎特快速入睡。他失去意识前有印象的最后一件事是他把手搭在面前人的腰上，大方地跟其实没有在为此道歉的人说压到头发也没关系。
他在梦里睡去，醒来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左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他眼睛也不睁开就往旁边胡乱一抓，努力直起身子把自己的脸和唇往上送。毫不意外的推拒，他闷闷不乐地倒回去，决定放任自己默数三十个数再起床。等莫扎特爬起来洗漱完，科洛雷多已经为他做好了早饭，他从背后冲上去，得到了一个能在自己美梦榜上排名前三的、顺利而甜蜜的早安吻。这个梦和那个数到一半就没了声息的三十秒最终结束于玻璃杯和桌面碰撞的声音，被科洛雷多昨晚的冷淡反应气得够呛的莫扎特思考了一瞬要不要用赖床来反过头烦烦那个人。不过对一个真正的早安吻的渴望从梦中跟他到了现实，于是他还是跳起来冲进卫生间，认认真真地刷牙，含着科洛雷多最喜欢的薄荷漱口水理了理头发，然后为了几十年来经常浓妆上台的皮肤着想，不情愿地把洗面奶揉成泡沫抹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