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董升】Tears and Roses(4)

“我没有嫌弃，”董攀涨红了脸支吾半天，“我很高兴。”
“嗯嗯，那就拜托攀攀多担待啦。”
话题在这里结束，郭虹旭专心开车，刘泉君缩在后座上玩手机，赵越也没有要多说两句的意思。董攀感到有点无力，和年长的人讲话总是这样，真心假意掺和在一起，好像不让对方多想几分就不能体现他们的能力和地位一样。他还要和这个陌生人共处两个月，他不想从现在开始两个人之间就有了无法消除的客套距离。所幸郭虹旭确实敏锐又善解人意，在那两个人下车后主动开启对话，先问了问上课累不累之类的琐事，再问起他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董攀犹豫了一下，先把刘泉君在海底捞里说的话原样复述给了他，没想到郭虹旭一听就笑了出来。
“那你可得先学会又深又长地叹气才行。”
“什么？”
“没什么，不要着急，你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第二天早上董攀起床的时候郭虹旭刚好进门，看他揉着眼睛走出来就扬一扬手里提着的两个塑料袋，跟他道歉说没有来得及提前准备早饭，刚刚下楼给他买了个煎饼。董攀赶紧道谢，他并不挑嘴，也不好意思再这么麻烦郭虹旭，明天一定要调准闹钟才行。等他洗漱完出来郭虹旭已经开吃了，桌上除开煎饼还有两杯牛奶。董攀的身高跟他比差了一截，只好接受郭虹旭的监督，姑且相信他“二十三，窜一窜”的说法。不过之后生活进入正轨，早饭时间也再难像这样清闲。董攀要练歌，要强化文化课，要做学校里的作业。郭虹旭每天工作忙得脚不沾地，回来还会关心关心董攀的学习情况，甚至和他约好每天晚上交换白天的见闻，权当给彼此调节心情。董攀只觉得自己的日子无趣至极，不明白为什么郭虹旭听得津津有味。要是好奇他在做什么郭虹旭也不隐瞒，说赵越在张英席那边给他找了份实习，明着都是歌剧院的同事，暗着暂时是给人大佬做副手。

“那你以后就是要去做别人的副手吗？”
“我虽然没有家业要继承，但我也不一定只能给别人打工呀。”郭虹旭狡黠地托着腮看向他，“越哥说我可以跟着他学做中间人。或者白手起家，和你们抢生意。怎么啦，攀攀想把我挖过去吗？”
几年后董攀回想起来，尽管号称“喜欢”早就已经开始，但那时高中没毕业、一辈子十几年拢共还没见过多少人的他并不懂得如何爱人，也不知道路途怎样艰辛，他甚至没考虑过性向。他最初只觉得笑着的郭虹旭好看，直到下班回来一脸疲惫的郭虹旭因为看到董攀做好了满桌饭菜在等他而显而易见放松下来的那一刻，他才感到内心有什么东西被触动。郭虹旭太擅长掩藏自己，穿搭饰品都是伪装，如果他不主动敛起笑容，谁都会忘了他其实是一个严肃起来表情相当锐利的人。有一次郭虹旭难得回家办公，锁了卧室门在里头一闷一晚上，外面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再走出来的时候没戴眼镜沉着脸，董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放空，冷不丁一抬头看到人手里的遥控器差点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