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黑太中】恐同即深柜（完）(2)

“——中也！离开那里！” 那一刹那太宰治的嘶吼声被某种庞然大物轰然坠落的声响掩盖。中原中也在茫然中回头，只看到从黑天之上流星般滑落的巨大金属物体，原本光滑的表层被高温侵蚀卷曲。 他认出了那是什么，那是他曾经亲手击落过数架的安珀制式飞行器。 暴雪、乌云、硝烟味，像三颗齿轮般紧紧卝咬合在一起。暴雪影响了雷达的准确性，乌云导致能见度大大降低，烟花消散后的硝烟味掩盖了那庞大飞行器运行时浓烈的石油味道。 森鸥外在他身后说道：“‘应行之路我已行尽了，当守的义我已守住了。’现在，请你升空迎战吧，福泽阁下一个人可撑不了多久。” 中原中也知道这段经卝文的下一句是“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留存”，可他无端地想起了前一句“我现在被浇奠，我离世的时候到了”。说出这句话的先人为主殉道，可中原中也不信神，森鸥外也不信。
他们也不为虚无缥缈的神而死，他们只为自己的信念而战。 他掐断了通讯，便再也听不到太宰治的声音了。他说：“遵命，长官。” 前来偷袭的安珀人未曾想到会遭遇如此猛烈的反击，再愚笨的人都能知道这是一场有准备的反偷袭。这支被故乡抛弃的军卝队展现了前所未有的英勇，飞行器从地面升起，炮弹在天空炸开。 那光在天空时是飞行器炸毁迸发出的火，是交织的炮火，慢悠悠飘落下来的细碎火光却漂亮得像花一样。 印在太宰治鸢色的瞳孔里，就如同那晚曾经迷惑了中原中也的烟火。 拜多次吞药自卝杀所赐，太宰治的抗药性极佳，中原中也给他注射的镇定剂效果也因此大打折扣，他早在中原中也把他扛到防空洞时就有了微弱的意识。 麻卝醉状态下只有上半身恢复了知觉。这条临时挖掘的地卝下隧道顶部悬挂着老式的油灯，三米一盏。而太宰治不知道爬过了多少盏。 原本骨节纤细、手指修卝长的手现在伤痕累累，指甲缝里也淤积了泥土和鲜血。

被挂断的通讯器闪烁着，最终熄灭。 太宰治知道自己疯了。 他是间谍、他是骗子、他谎卝话连篇，他从安珀至伊库尔就是为了覆卝灭这支部卝队，为自己故乡的胜利扫除心腹大患，可现在他疯狂乞求中原中也安然无恙，甚至阴暗地以安珀失败为代价。 得见天光的那一瞬间，照亮他瞳孔的是最后一架飞行器坠毁时的余火。 同归于尽。 双死。 废墟上的最后一个活人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扶着断壁残垣走向战场中心。 用自己已经遍布伤痕的手挖开尖利的金属断片，蹚过高温融化的铁水，双手早已血肉模糊，指甲翻了三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也不知道哪片断裂的机翼下埋葬着自己的恋人。 他挖出了写着福泽谕吉姓名的、熔化了一半的铭牌，找到了吞枪自卝杀的森鸥外，还有许多曾经说过话，一同在食堂吃过饭，或是并肩作战过的……尸体。 太宰治长久地游荡在荒原上，耳边是火焰燃卝烧的爆裂声，满眼只有无边的死寂，乌压压的黑云压在头上，只有秃鹫在庆祝自己得来不易的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