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巷（完）(4)

他现在心里很乱，情绪已经不能用复杂来形容了。 如果打个比方，就好像各种代表不同心情的颜料被混合在一起，放在冰箱的冷冻室冰了一年之后又被当头浇了100℃的水。 总之，怪难受的。 他发着呆，连赵云轻手轻脚地开门进来也没有发下，直到赵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触电一般从床上跳起来。 “你，你来了？” “嗯，亮亮有事找我?” “没有，睡觉。” “好。”赵云的语气中稍微有些失落，这让诸葛亮开始良心不安起来。 他背对着赵云躺在床上，赵云的分量让整个席梦思稍微往他的方向倾斜了一点。 轻薄的空调被盖了上来，诸葛亮感觉到赵云还贴心地替他捻了捻被角。床不大，但赵云规规矩矩地躺在离诸葛亮十几公分之外，手脚都老老实实贴在身边。 赵云就是这样，哪怕两人都心知肚明，但是只要诸葛亮没有说穿，赵云就安安分分地不会对他动手。
“晚安，亮亮。” ??? 诸葛亮疑惑地同时，心里的烦躁开始成几何倍数增长。 不对，我刚开始可不是那么计划的! 就这么睡着了也未免太浪费绝好的机会了!不行，我要把事情说清楚才行。 这么想着，诸葛亮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在寂静无声漆黑一片的小房间里被无限放大，变得格外清晰。 “赵云。” “嗯，亮亮?” “你怕是个傻子吧？” “亮亮何出此言?” “啧。” 直觉告诉他，赵云在装傻。 于是诸葛亮不管三七二十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了个身，双手搭在了赵云腰上，两个人的距离被直接缩短至零。 “亮亮?”赵云身体僵硬，大气不敢喘。 “不许动。”诸葛亮争取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是生气了的感觉。 “好好好，我不动。”赵云的双手无措地挡在两人之间，隔着睡衣贴着诸葛亮的肚子。 “手拿开，硌到我了。” “哦。”赵云小心地把手抽了出来，悬在半空，“那，我手放哪?” “随你便。

” 听到这话，赵云才缓缓将双手放上了诸葛亮的背。 “你那么小心干嘛？我又不会碎。” “我怕亮亮不习惯。” “那这样呢？”诸葛亮仿佛被赵云的小心翼翼激起了兴致，他将赵云搂得更紧了，得寸进尺地把头埋在了赵云的脖颈间，“你要试着习惯，懂不懂?” “好。”似乎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赵云才放心地把对方老老实实搂在了怀里。 “赵云，我有话问你，你必须老实回答我，否则……”诸葛亮抬起头，发梢蹭过赵云的鼻尖，他在黑暗中注视着赵云也许可能并不看得清他的双眼。 “亮亮想知道什么？”赵云笑了笑，鼻尖满是诸葛亮发丝间洗发水的清香。 “我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高中?初中?小学?我不知道，也许更早些吧……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陷得很深了。” “为什么会喜欢我？” “我觉得这其实不需要理由，但亮亮想知道的话，我还是能说出一堆:你很温柔，你很聪明，你很耀眼…
…你知道吗？每次放学我们穿过那个小巷子，你走在我前面逆光而行的时候，我都觉得你是从光中而来，来拯救我的。” “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诸葛亮笑了，“还有，我是无神论者。” “我也是，但是每次看到你我就觉得那也许是存在的。” “好了，下一个问题，毕业那天，我其实知道你做了什么的。”诸葛亮话锋一转，严肃起来。 “抱歉，亮亮。” “道什么歉。为什么不敢直接告诉我？” “白天在巷子里，我说过的。我不敢直接表白，我知道那条巷子可能要重新粉刷，我想试试看，天意如何。” “所以你在赌你写的那些字会不会被遮掉？” “嗯，不过最后一天还是被粉刷掉了。” “我妈告诉我，你那天回家和家里出柜了？” “嗯，我想我之后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了，倒不如跟他们说清楚，结果很惨烈直接被赶出来了。” “为什么去读大学之后这么久都不联系我?” “也许我觉得，我的喜欢只会妨碍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