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鸣散华 第二叶(3)

然后，只要再杀了他就行。
五次转世，斩断五蕴，血契结束。
“……杀了一个人五世，到时候怎样的怨恨也会消解了吧。”
这么说的时候，玉藻前吹落酒盏里一瓣落樱，语气里有一种甚至于他自己都不自知的倦意。
他听了出来，那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却要清楚明白地活过接下去无数年华，大妖的疲倦。
白发赤角的大妖不置可否，他只是深深地向玉藻前致谢，仰头喝干了盏中浊酒。
他走的时候，玉藻前若有所思地唤住了他。
阳光下，狐妖露在面具外的下颌光润如玉，他说，若下次见面，我该怎么称呼你？
他沉默了片刻，随即笑道，你还是唤我鬼切吧。
这个名字对于他而言，是一个耻辱。
但他并不打算换掉这个名字。至少，在完成自己该做的事之前，不打算换掉。
他要用这个耻辱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是怎样被欺骗、被利用，他背负着怎样的仇恨与血债。
第一世，源赖光转世成了一株龙胆，斩断龙胆的刹那，他便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死亡”。
然后他“复活”，他听到源赖光埋骨之地多田院的钟声鸣响，他找到了“源赖光”

鬼切比任何人都先找到他。
就和之前一样。
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他总是会找到源赖光。
那个人也只对他微笑，对他说，是你啊，鬼切。
“是我。”
他看着面前稚儿的尸体，扶着那柄刚刚斩杀了人类的名刀，听着血一点点渗入泥土中的声音。
他也总是这回答那个人的。
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他说，是你啊，鬼切，他说，是我。
熟悉的“死亡”的感觉慢慢袭来，却比之前那一次慢了许多，鬼切闭上眼睛。
那是源平合战前一年发生的事，多田院的巨钟自啸悲鸣，鲜血滚滚的时代即将到来，一个被抛弃的婴儿的横死不足以被任何人记下。
“源赖光，这是我第二次杀你。”恶鬼大笑着舔去了刀刃上的血。
第二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