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leo/奥利奥】蝉山缠（十）(3)

罗云熙挂在他背上由他带着上楼，醉里呢喃叫人听不大清楚，吴磊只听见说的好像是：“不…不知道……叫我了就去……”
凡事有一就有二，有二之后，有个三四五似乎也不觉得多么稀奇了。果不其然的，罗云熙第二天下班后再一次被那个杜老板叫走了。
晚上，吴磊回了城寨先抬头看自家的灯是不是开着，可楼上楼下，左邻右舍家的灯都暖黄黄得亮着，只他家乌漆漆的，像一座四周海面都倒映着华灯的孤岛。
他胸口闷得厉害，好像在这瞬间醍醐灌顶了，才发觉那盏每晚回家时都亮着的灯对他有多么重要。
他搬了把椅子去天井坐下，就在从前罗云熙教小孩们唱歌的地方，阴翳满面地等罗云熙回来。他想同罗云熙说，家里他一个人辛苦到半夜就够了，罗云熙不用为了生计去陪什么大老板喝酒。
这时的天井底下已经没人在纳凉，黑黝黝的一片，只城寨门口挂着只电灯泡，野狗和野猫在湿漉漉反着光的石子路上游来荡去，孤魂一样，吴磊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轿车在城寨半掩的大铁门前停下，司机把车门打开，杜老板先下来了，然后司机又从车上抬下了一架轮椅，杜老板便弯着腰将罗云熙抱出来，放进了轮椅里。

两个人在电灯泡昏黄的光中拥抱作别，杜老板和罗云熙来了个洋人惯爱用的贴面吻，左右两颊各一下，髭须整个都贴在了罗云熙的脸上，又捧起了罗云熙的手在怀里不住地揉搓，好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这时，朱漆斑驳的大铁门被人从里边完全拉了开，吴磊站到光下，罗云熙的脸上便挂不住微笑了。
“谢谢杜老板，这么晚了送我家哥哥回来。”吴磊对杜老板说。
杜老板也没认出他是前几天舞厅的那个服务生，放下罗云熙的手便哈哈笑道：“你哥哥帮我谈成了生意，送他回来只是举手之劳！”
吴磊不接话，转而侧目看向轮椅上的人，端详半晌，问他：“你的拐杖呢。”
罗云熙正要张嘴，杜老板便挥手打断了他，财大气粗地说：“他之前用的那副拐杖太旧，今天被我扔了，换成轮椅送给你们，也好方便他以后陪我出行。”
吴磊闻言沉默一会，然后望进罗云熙的眼睛里，像一片雪，静谧而轻柔地落入无风的池塘。
“扔了就扔了吧，明天去给你打副新的。”他说。
杜老板这会子才觉出了哪里不对劲，道是吴磊压根就没有把他当个眼前人对待，连他说的话似乎也只是收音机里刺刺啦啦的念白，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填补罗云熙和吴磊之间今晚缺掉的那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