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leo/奥利奥】蝉山缠 （十七）(3)

吴磊直瞪瞪地看着。
大门里的砂石空地上搭了晾衣杆，上面的衣布是干的，彩旗一样地飘；孩子们把那占领了，围着杆追逐嬉闹，还有脚踏车绕着转；成年人就在竹凳上排排坐下，端了茶，翘着脚吹水。
他定在车座上动也不动，只觉脑子里突然嗡嗡地抽痛，头有些晕，眼睛是花的，心跳起来的每一声都如轰隆隆的春雷。
不多时，一个少年跑到车边来，扒在窗户玻璃上对他们笑。“阿磊哥，你终于回来啦！”那少年这样喊道，吴磊头痛缓过却认不出人，还是罗云熙和那少年说了两句，他才乐呵呵地跑回去了。
吴磊拉着他问：“你不是说这里没有了？”
“是没有了。”罗云熙回他：“不过我向那地皮商租了三天地方，找大家来这相聚一场。”
要下车了，罗云熙终于肯把吴磊的手脚彻底解开。两人进了城寨，马上便有人围过来，一张张脸大都黑里透红，和蔼地向他们招呼。
吴磊抬了头环顾，这里四面的筒子楼，每一层的走廊上竟连杂物也堆了起来，家家门口像模像样地挂着门帘，糊了窗纸，棚顶上的鸟笼里有黄鹂在跳，甚至有人在用曾经的灶台试着生火，仿佛这城寨向来就是这个样子，一直都没有变过。

吴磊不知该说什么了。他明白，如果只为相聚，罗云熙就不必兴师动众地做到这个地步。现在这里的这么多人，优游岁月的人烟气，还有每一眼看过去的景致，简直都与那张报纸照片上的破败有云泥之别。
是为了他。
短短两天内，罗云熙竟为他重建了当年的那个城寨，即便，只有昙花一现的时间。他不知怎的，有那么一瞬间，也像是和罗云熙口中那个三年前的他自己发生了感应，心里酸楚楚的。
罗云熙拄着拐杖前行，走起来却恨不得比吴磊还快一截，语气里藏不住地开心。“我这两天到处联系人去搜罗，好容易把过去家里的家具找了一些回来，现在正在布置，一会我们就上去。”
“噢，那几盆花我也带了！”他笑道：“总之东西都是旧的，你见了一定能想起什么！”
这时，阿祥的老婆从三楼伸长了脖颈出来，叫他们再等等，马上就把房间按当年的样子收拾出来了。罗云熙仰面说好，拉着吴磊先在天井这坐一会，告诉他迎上来的那些脸孔一个个的都是谁。
邻居们没一会便抢了他的活，不用介绍也热情地说起大家之间曾经发生的事来，七嘴八舌，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听得吴磊太阳穴突突地直发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