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ll苏【何去何从•上】(2)

他没有经历过二战但是却是在红旗之下长大。他经历过苏联的巅峰，观看了无数次的红场阅兵，去过无数次列宁博物馆，曾与达瓦里氏们一起试图让理想翱翔直入宇宙，也曾参与解决过核爆炸导致的危机事故。 他眼睁睁看着改革失败，看着国家动乱，他经历了物价飞涨经历了社会动乱，他也感知到祖国陷入了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组成的泥潭，但同时，他也曾在全民公投时，投出了代表自己意愿的一票。 可是没有用。 他经历过苏联的巅峰，现在也经历了苏联的消散。 他生在苏俄，作为苏联人昂首挺胸的活了小半辈子，一直为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努力，以及对祖国的贡献而自豪，可是有一天，他发誓为之奋斗终生的祖国，突然就没有了。 空气一时间变得黏稠了起来，沉重的压力让苏有些喘不上来气。 他看着红旗落下，看着三色旗缓缓升起，无声的宣告着伟大时代的彻底结束，冷冰冰的屏幕闪着微光，仿佛是割裂开了两个时空，过去与现在，或者现在与将来。
个人的力量如此渺小，巨人的崩塌似乎无可避免，他曾听闻却不曾感受，这是他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这件事。 隔着时间与空间的距离，事已既定，他无能为力。 视线忽然被什么模糊了，入眼的画面被分割成了黑白色块，恍惚间，国歌入耳，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奏起国歌，就像刚刚他看见的，那也是最后一次降旗。 因为他不会再升起了。 冰凉的湿意自脸上传来，他僵硬的抬起手，水色沾黏在肌肤上，反射着屏幕里的微光。 原来在恍惚之间，他早已泪流满面。 2. 门响了。 “苏维埃。”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字：“你在里面吗？” 有些熟悉的声音唤回了苏的神智，但他并不想做出回应，或者说，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回应—— 门锁处传来两声轻响，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方才敲他房门的人便推门而入，蓦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为黑白色块组成的画面增添了其他斑斓鲜艳的色彩。

“之前看你在甲板上那个样子，还以为你怎么了呢。”美国人抛了抛手中的钥匙，看上去似乎有些懊恼：“亏得我还跑去要了钥匙，这下好了，大家都知道了。” “......” 没有得到回应的美国人仔细想了想，又绕着椅子转了两圈，最终还是停在了斯拉夫人面前。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微微俯身，试图窥探到苏的神情。 美国人瞥了一眼还在闪烁的荧屏。 “喂...”美国人迟疑片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似的，语气不自觉的就低了下来：“这件事对你影响就这么大？” 然而美国人等到的不是以往熟悉的反唇相讥，也不是苏特有的，跟看无理取闹的孩子似的眼神和冷冰冰的无视。苏联人，哦不对，前苏联人沉默极了，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仿佛一夕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留下表皮换了芯子，这实实在在的让美国人感到了不适。 “好吧，这种事情冲击可能是有点大，”美国人摸了摸鼻尖：
“说真的我们也没有想到，毕竟这太突然了，我之前看还过几份预测报告，但无论哪一份里面都没有写到过这种情况，嘿，你说这算不算他们的失职？” “......出去。” 声音有些含糊，像是气管、声带总之是发声的器官被什么堵住了似的，美国人并没有听的太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他自行理解。 美国人无法理解布尔什维克们所谓崇高的理想，更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为国家为理想而陪葬，换位思考，如果消失的是美国，他可能也会哭泣，也会痛苦上一阵子，但绝不会让自己随之陪葬—— 这是价值观念意识形态不同造成的隔阂。 所以，以美国人的理解，苏现在应该是为了接下来何去何从而担忧。毕竟他是以苏联科研人员的名义来到这里进行学术交流的。而现在没了苏联，的确会让他失去大部分安全感。 想想吧，独身飘零在海外，无家可归无国可回，失去身份失去目标，看不见未来也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