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2)

“因为他们要活。”武士只会如实作答，“他们的土地太荒瘠，冬天来了，吃的不够，就会有很多人死。”
“他们想活，我们就得死吗？”女孩的语气冷寂如冰。
“也许吧，毕竟……”武士忆起了一些往事，那场飘雪中的大火，那座轰然倾倒的楼阁，“这个世界对于我们来说太小了。”
“那就去寻找更多的世界，耕作更多的土地，这样所有人都不用死了。”女孩拉扯武士的衣角。
“去哪里找？”
“海的那边。”
谈话间，城破了。
铁甲的骑士在外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全军覆没，到城中迎战蛮人的，是最后的民兵，以及年迈的国王。
老者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的武士，红铜色双眸好似在燃烧，他说了些什么，但后来已消失在风中，武士没有听到。
长枪接连突刺，民兵们死战不退，始终拱卫着他们的国王。
直到最后，国王持着双手巨剑独战敌军，他吼得声嘶力竭，几乎与人等高的大剑迅速挥斩与格挡，鲜血溅满铁甲，宛若鬼神，蛮人一时不敢近前。
老者自知已经力竭，便最后看了一眼城墙，武士与女孩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血脉未绝。”语毕，他哈哈大笑，再重新执起大剑，朝蛮人杀去。
最后，国王消失在了人群中。
武士怀抱女孩，骑着御赐的白马，迎风疾驰。城池后方的原野中，农田密集，村落散布，城池已破，战火很快将燃烧至此。

“他们都会死吗？”女孩问他。
“大部分会，有用的会成为奴隶。”武士如实回答。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你明明已经完成了誓约。”女孩又问。
“你什么意思？”武士猛踢马刺，马匹嘶鸣，迎面而来的风更大了。
“东国的武士，会为恩人履行两条誓约，一为报恩，二为尽忠，此后便再无瓜葛。”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质问，“两场武炼，你皆已履行，你早就获得了自由，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护我离开？”
“不知道。”武士撒谎了。
随后的一段漫长时间里，两人皆沉默无言，直到夜幕完全降临。
白马带他们离开了原野，闯入了一片山林，武士找到了一条溪流，决定在此扎营歇息。
“武士。”女孩又说话了，夜色之下，她的红铜色双眸异常耀眼。
“什么？”武士一边回话，一边将木材扔入火堆。
“如果你……想要背叛我，请在白天杀我。”她看起来昏昏欲睡，却是充满了勇气，“我不想不明不白的死。”
“睡吧，我不会杀了你。”武士直视着女孩的双眼，直到眼中恐惧消逝在夜色。
银月当头，山林间下起了小雨，打落在小溪流水间，清脆却又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