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后】残月飞霜（全）(6)

古陵逝烟来到木屋外，屏息凝神留意着里面的动静，只见日落西沉，屋内烛光摇曳。洁白的窗户纸倒映着两个人影，一个颀长笔挺，他身前那个稍矮一些，秀发长至膝下，不是宫无后又是谁？
那个白衣的，就是残月楼吟飞霜了。
古陵逝烟眼露几分轻蔑之色，听他二人在对话，却按下了心中那份傲气，凑近窗边。
只听他们你来我往了几句，宫无后爱搭不理的，吟飞霜轻笑了一声，道：“那你是希望回到烟都？”
宫无后避而不答，吟飞霜又追问道：“留在我这山居谷中，不好么？”
古陵逝烟眼神一暗，但他到底是千年的狐狸，身形气息还是一动不动，稳如平常。过了很久，久到蜡烛都烧灭了，他才听见少年有些雌雄莫辨的清脆声音道：“古陵逝烟虽残酷凌虐，对我到底是有养育之恩，你我只是萍水相逢，如何比得？”
一句话断绝了一切可能，又让另一种可能滋长。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下来了，静得他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不似他这副先天修为应有的浑厚稳重，一声复一声跳得急了起来。

无后，终究还是……
身侧屋子里的二人也静了。
吟飞霜什么也没说，推开门走了。古陵逝烟隐在屋后，他不曾发现他的踪迹。
当古陵逝烟推门而入时，宫无后露出一个他生平仅见的惊讶眼神，但在一瞬间就消失了，他冷若冰霜地看着他披头散发就闯了进来的师尊道：“你如何找到这里？”
古陵逝烟不答，沉默地一步步逼近宫无后，后者倚着墙，被他用双臂困在一方天地之间。
他的手抚上宫无后的脸，从柔嫩的脸颊滑到尖尖的下颌。
“我的无后，你心里终是有我。”
“我方才对吟飞霜所说，只是推诿之词。”
“不用否认了，徒儿。”
宫无后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古陵逝烟的话中似乎透着笑意……
“我没……”
宫无后刚启唇，就被古陵逝烟的手指堵住。气恼地甩开了那只不规矩的手，长睫垂下，含情凤目不复看他一眼。
古陵逝烟低头凝视着宫无后，这副美艳的容貌在暖黄烛光下又动人了几分，可是只要一想起吟飞霜和宫无后说话时压低身子凑近耳边的暧昧样子，他就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