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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列车(3)

2023-04-08 来源:句子图
花瓶沉默,沉默也是答案,所以小男孩摔碎了花瓶。林也没回答,只是那样无奈又悲哀地看向司,无奈与悲哀算不上好的答案,司想,那干脆一起碎掉好了。原来小男孩也可以是陶做的,用自己与花瓶相击,一起破碎,也是某种圆满。他叮嘱过桂木,无论自己成了什么样,都要把他送回广树那里。
他养了只好小狗,好小狗从来不会逃跑,看家护院,陪伴主人。好小狗只在看到主人尸体的时刻才能明白,真的该离开了。得给他最后一个交代,司留了许多简讯没回,他怕自己再回复下去就舍不得赴死。赴死务必干脆,尤其当你的对手是林时。司最后还是没死,这场同归于尽不够完整,司开始失去睡眠、食欲,一切维持存活的必要事项他做起来都艰难。他还是得不到答案,得不到解脱,还是恨,还是渴望。
十点半,司开始吃药,两粒红色一粒白色,司喜欢一口气吞下去再灌半杯冷水。有几次他被呛住,椭圆形的药片哽在喉间,他趴在地上咳嗽,用手指把药片扣出来。满地狼藉。他咳出半滩水,水里泡着边缘软化的药片。广树在狭窄的淋浴间里洗澡,司能听见他在轻轻哼歌,是首老歌,已然是几十年前的风貌人情,听起来像断流的河重新流淌起来,广树的声音是唯一的溪流,一点点漫过枯干河道。司把泡得发白的药片捡起来,重新咽下去。吃了药,即使闭上眼就看见林的脸,也能睡过去。

夜间列车


过了十分钟,广树从浴室走出来,湿漉漉的,眼睛里有柔软明亮的光。司进去洗漱。十一点时他们做爱。十一点半司熟睡,夜间第一班列车从他们头顶的轨道碾过,在黑暗中广树睁着眼。司翻了个身,面朝墙壁。第二班列车经过时,他又侧转身子,面朝广树,同时伸出手来。这双手动作轻缓,颤抖着,像是要去捧住一只蝴蝶。广树将自己递过去。
司有时在梦里叫林的名字。广树慢慢习惯了这点,也学会在必要的时候去做一个替代者的角色,填补空缺,那些让司受尽折磨、缓慢死亡的空缺。司伸出手来,而广树将自己递过去。
那双手最后停在广树的脖颈,收紧时,广树几乎能感觉到那一处血液的涌流变得艰难,艰难且明显,河流不再通畅之后裹挟泥沙艰涩淌动,司加在手上的力越来越大,他的表情介于悲痛与欢喜中间,一片难以言表的荒凉。林,林先生,司在梦中一遍遍地呼唤这个名字,是真切爱慕渴盼的语气,也是真切起了杀心的力气。
如果这样被掐死,广树也不是不能接受。呼吸与眨眼都很困难,他固定视线,在黑暗中寻找司的轮廓。

夜间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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