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st for life(2)

里欧被裹挟在一堆画架支撑构成的海洋的中间一动不动，几小时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从下午画到快放学的时候他确实是不太撑得住，只好不明显地活动了一下筋骨，他微微改变姿势，侧过身来眼神飘向窗外，于是白衬衫被落日余晖洒了满怀。 里欧稍微侧身，才看见一位明显和他一样也不太合群的同学，该同学一头鲜艳的蓝色头发，衬衫挽道手肘，画板与画板的缝隙之中依稀能看见漂亮的手臂肌肉线条。他的脸上沾着一抹黄色颜料，但不妨碍他看上去是个帅哥，会在篮球场上被追捧的那种。帅哥此时正盯着自己，眼神相当虔诚，好像忘了这其实是一堂油画课而不是艺术品鉴赏课。 这是在做什么？里欧就这样无声地与这双湿漉漉的狗狗眼对视。 “不许动！”油画老师的声音先一步到达，蓝发的那位慌忙移开视线，打断这场互相瞪视的游戏。 新学校的第一堂油画课匆匆结束，里欧当了几个小时的木头人，浑身酸痛。
肌肉在记忆痛苦的同时，他也记住了那个在课上与他蜜汁对视的男孩，他张扬的发型与海浪颜色的眼睛。 （三） 后来里欧才知道，其实他们不仅一起上油画课，还同时修了一门古希腊研究，一门晦涩难懂但是老师给分很友好的课。 老师在台上论古希腊美学，里欧已经迟到了，从后门溜进来，他环顾教室，基本上已经满员，三三两两地都和自己的朋友坐在一起，留着他一个转学生看起来非常无所适从。 转学生里欧思索几秒，坐到了这个新学校他或许唯一熟悉的蓝毛旁边——如果几分钟的对视也可以被归纳进远近程度的标准的话，那他们确实有过接触。eye contact。 加洛本来在课上准备睡大觉，眼皮打架的时候依稀感觉有人在他身边坐下。不是雷米，雷米不会等到课都开始了才来；至于艾娜，若她来上课则根本不会容忍在课一开始就睡觉的行为。 某个陌生人坐在他的隔壁，陌生人挤进极为窄小的座位缝隙，坐在了他身边唯一的空位上。

被压缩得几乎为零的个人空间让接触变得不可避免，不免让衣服的布料蹭上了他裸露在外的胳膊（这种天里也就加洛还穿件短袖了），丝的质地贴上他温度稍高的皮肤则显得有些冰凉。 加洛睡眼惺忪地抬起头，他本来正趴着睡觉，本来体积就不小，双臂一盘便轻轻松松占了隔壁同学的桌面。 睡意朦胧之间他开始做梦。油画课过后他的梦变多了，梦的主题又总是十分相似，同一位陌生美少年站在窗边看他，时候总是太阳将要落下之前的黄昏。那样金色的盛景，或许吃几管黄色的颜料也无法在画布上复制。而梦里的人直接走出画来，加洛瞬间清醒了。 与意识一同觉醒的大约还有脸红的速度，加洛两只手撑在眼前，脸颊的热度在十分高冷地维持了十分钟司令姿势后才缓缓褪去。 讲台上的古希腊美学讲座仍在继续，里欧感觉有人用笔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然后是一张笔记本上撕下的纸条悄无声息地被推到他的面前。
纸上用铅笔写着一行What"s your name? 问号后画了一个圆圆的笑脸。里欧侧过头去，画笑脸的本人则没有他画的笑脸那样游刃有余，眼神飘向了阶梯教室的大天花板，白炽灯晃悠悠地照着，他也不嫌刺眼。 加洛盯教室的灯光，觉得快要一阵头晕目眩，雀跃的心脏仿佛要冲破胸膛，此时一只温度微凉的手悄悄把一个纸团塞进他汗湿的手掌，两行字或许也要被汗水濡湿： Lio Fotia 下课后在美术教室里见 ；） （四） 里欧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无论是总是低于常人的体温，还是他其实很会点火这件事。很会点火是字面意义上的，火焰如同血液一般活在他的身体里，只要他想，便能轻而易举掐指间点出一串漂亮的火花。 这份才能在他长大之后发展得愈加壮大，火焰是具有攻击性的，里欧本人也是。和他漂亮的外表大相径庭，里欧从小精通体术，几乎到了一种与他的纤细身躯毫不匹配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