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九最】时•遇 # 九 #(4)

“你该怎么逃呢？还是你已经逃了？你到底，是否真的附身于这屋檐下呢？”
九千胜对着空气，提出了无法得到回应的问语。
今日发出的图画没有被回复，九千胜不确定那人是否还在他身边。
“若是能逃了也好，蛮人向来是屠城的，他们路过的每一座房屋都会被毁掉，若是到那时，你便和我一样没有容身之所了。”
九千胜曾听说，每间庙中都附着一个神灵，而里面的神像只是一个摆设。真正的神仙说不定每天卧于房梁之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祭拜一块石头。
每过百年石像要凿旧翻新，或者填补，都与神仙灵识无关。但若是拆了这庙，里面不管附着谁都会受到损伤，轻者被贬为孤魂野鬼，直到修炼千年才得再度成仙，重者直接魂飞魄散。
所以拆庙是大忌，是要得罪神仙的。
事到如今九千胜也没有办法将自己的房屋架起牌匾说这是一座祠庙了，更何况蛮人与中原人言语不通，习俗自然也是不一样的，就算他们相信了这屋内附着一位神明又如何，该砸照样还是会砸的。

明明是神仙却如此脆弱，命运掌握在普通人手里，一把斧子就能要了他的命。
这样看来，神仙也不过如此。
九千胜用沙土灭掉了屋内的柴火，在灶台后方挖出个小洞，挡住烟囱口。
冬夜里天幕黑得快，九千胜进屋关紧门，没有点亮油灯，静静地望着不远处集市传来的火光。
他不愿就这样坐视不管，但也无可奈何。
仅凭他一人之力，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而他的内心也不叫他离开这座木屋。
还有一个牵挂揪着他。
他们没有见面，没有交谈，更没有告别。
这对于九千胜来说，是一件一定会死不瞑目的事情。
他在等。
或许是在等那个回应；或许是在等蛮人杀到门前，拼尽全力与这座木屋同生共死；抑或是心存侥幸，在等待蛮人调转方向，等待次日的黎明的朝阳。
无论是哪一种，他现在所要做的，就只是静静立于这黑暗之中。
正当九千胜打算再靠近窗沿听一下东边的动静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了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