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耽】君今劝我醉（一）(2)

“嗯？有没有乖乖吃饭？我这睡迷糊了。” 苏达声笑出声来，道：“陈徵老子信你有鬼，刚给我发微信的是谁？”那边也笑，道：“那不是，怕你生气？”苏达声扫了一眼剧情烂熟于心的电影，道：“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我接你？”陈徵道：“家里等我就好了～回去得回趟老宅，你要不要顺道也去？” 苏达声道：“我要去自去了啊哥哥，哪还等你？”陈徵耳尖发酥地肝颤，笑了一声。搁旁人耳中，这半带着水浒的调子，尽一副水浒的意思一声“哥哥”，实在不足为道，但陈徵就非要听出些旖旎万千来。 苏达声倚在床头，左腿曲起，手搭在膝头，道：“陈徵你是不是偷偷见我学生了？跟她们胡说？”陈徵道：“什么？我都没敢往你学校跨过一步，哪见过你学生啊达哥，什么就胡说了？”苏达声默了一默，道：“那算了，你早点回来。”陈徵疏懒笑了一声，语调温和地微扬，道：
“想我啦？”苏达声侧首笑了一笑，道：“怕你沉醉温柔乡。”陈徵连声否认，随后道：“你今天下午不是满课？挺累的，早点歇了吧。” 苏达声说不上懒散，倒也未见得有多勤快，周二终日空闲，他被人撩了一口回老宅的心思，与家里打了声招呼，赶在中午饭点前回到老宅。 他妈妈趁着午后闲暇，口舌费尽，家长里短地扯到相亲事宜。他皱眉推脱工作忙，他妈妈怒目圆睁，道：“我还不知道你呀，教书先生有什么忙？”苏达声只得笑道：“都要期末了，我不要出试题，评论文的？”他们一家子教书先生，几时忙，是否忙到那般地步，人人门清。他妈妈信他鬼话，才要软硬兼施拖他相亲，被他爸爸拦了一着，道：“达声你爷爷等你，过去吧。”苏达声暗自赞他爸爸解围，飞快逃窜。 他爷爷居所也就隔壁，他穿过院落行至书房前，连脚步都缓了下来，平和着敲了敲房门，得了应允才推门而入。

老爷子正在书案前挥毫，抬眸见苏达声，一纸终了，将狼毫递给他。他垂首见案上李易安，司空见惯。沉默片刻，写下“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老爷子扫了一眼，道：“字写得像沾了酒。”苏达声道：“没喝酒。”老爷子笑了笑，道：“没点长进。”苏达声道：“是没什么长进。” 老爷子摘了眼镜，道：“你妈又催你相亲。”苏达声笑道：“是啊，相亲有什么意思？我一个人不也快意？”老爷子道：“那的确没什么意思。你今年三十岁了吧？相亲抑或成家，我都不拘你，但何谓‘而立’，你是该清楚的。”苏达声应了一声，望了老爷子许久，一句话反复终未开口。 苏达声醒时手机显示13:50。 他大脑先是迷惘，随后猛地一炸。他下午满课，两点半开始，自他住处到学校，有十八公里路程。他匆匆下楼，取车时14:00，到学校时是14:16。写字时手都在抖，半分起床气怪到没有陈徵喊醒他上，又不想给人知晓他一路飞车。
这半分起床气就只得任他自消散。 他带大三整个中文专业的古代文学课，十足不入流的学院，挂了个稍微入点流高校的名号，所以事情复杂又简单——这专业只有一百来人，分做两个班级，恰好是他下午两节大课。 大课间时那么点起床气早消散。他伏在门外栏杆上，给陈徵去了个电话。陈徵语调一如既往地含笑慵懒，道：“少爷你今天不是满课？”苏达声道：“我满课也有休息时间的呀，当年大学白读了你？”陈徵笑，道：“是是是，我的教授大人，算我白读，那我去听你两节课怎么样？周六回去，不用接我，乖乖等我就好了。”苏达声笑着沉默片刻，终归没有忍住，道：“行吧，你早些回来，家里没人喊我起床。” 陈徵心口都要化掉，道：“怎么了呀大宝贝儿？迟到了？”苏达声默了一默，笑道：“没有。”他顿了一顿，侧首望见来往人流，笑道：“我要上课了。” 第二大节是一班的课，苏达声垂首，一眼望见那个记着笔记，时常点头，双眼冒星星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