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翔鹤】Underneath(3)

实际上，翔鹤和赤城之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也极其微妙。
赤城小姐离开的第二天，翔鹤起得很早，她穿上自己那件白筒袖和红袴，将浅银色的发丝用白色发带扎起来，自晨间便在弓道场里磨砺自己的技艺。每到这种时候，翔鹤眼里就只剩下了赤城小姐和练习二字。赤城的确是所有航母的榜样了——不同舰种自然有不同的榜样，细分一下，应该算是正规航母的榜样吧。翔鹤初来乍到镇守府时，便是赤城小姐为她引路介绍每个设施的，当然也包括这里。
翔鹤来到镇守府是在某一年的初夏时节，弓道场门口那株高大的金刚樱已经繁花落尽，抽出了密密的绿叶，似凉不热的风吹起来，就能让它们唱起最催眠的叶儿歌。赤城小姐站在树下，浅金色的阳光透过叶间缝隙在她身上落下斑斑光点，一时间，与那股前辈生来便有的骄傲不同的一种慵懒而温和的气质从赤城小姐的面容中透露出来。赤城的确是出奇温暖的，即使是寒冬腊月也总是暖洋洋。
那年冬天的一个早晨，也是如这一天一般的时间，在镇守府被寒潮笼罩，几乎滴水成冰的时期里，翔鹤呼着白气在弓道场看赤城演练。赤城悠然自得地自本座起身，两踏便于射位优雅站定，她将箭枝持于指间，而后上箭、挽弓、射中，残心。翔鹤眼里看着，心想赤城在构身时锋利无匹，挽弓时却宛如一尊佛，残心间又像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了。她的每个姿态都很美，外面沙沙下着的雪粒与风在吵闹，但翔鹤只听见赤城的呼吸声，它们既悠远，又安定，亦沉静，还果决，像是冬季的夜里，红梅悄然开放的声音。

那时候的翔鹤心知肚明，如果要说自己是何时起对赤城小姐动了私情，必定就是在此刻了。
赤城小姐离开第二天的黄昏，翔鹤从自己的书桌上醒来，将梦中的风雨雪梅收拾干净，黄昏的海上飘着几朵红茶藨子酱千层雪糕般的红云。而第三天的傍晚，那些昨日的西方云彩又出现在东方。
早些时候，在燕子还未从镇守府离开的傍晚，总是能看见它们成群结队地飞来飞往捕食黄昏时聚集在镇守府路灯下的飞虫们，它们中的一些据提督指认还会祸害他破例允许金刚级姐妹们种来做果酱的茶藨子们。那些六七月份正结着累累浆果的植株上挂着一串串红得发亮的果实，有些则是黑色或是白色的。不论哪种都晶莹饱满，可爱异常，在翔鹤的记忆里，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候，赤城小姐才会像个开心的果农——又像是冬天出门搜集浆果的熊一样。翔鹤来的第二年早春，金刚托人从英国那边运来了六个大盆的植株，移植在镇守府后山脚。当年养的茶藨子成熟时，赤城也被邀请去了她们的茶会。这是太过正常的事情了，以至于住在赤城小姐隔壁宿舍的翔鹤听着比叡那正大光明的邀请，对此丝毫疑问都没有，仿佛赤城就是金刚级的战舰一样，但另一件事是赤城小姐转个身就敲了翔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