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怜】春城无处不飞花（上） 1.4w字未完(4)

可怜了四个轿夫，对旁人戏谑的目光避无可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索性将气统统撒在童养媳身上。 想到谢怜家道中落，身为男子往后也必不受宠，他们故意时不时脚下一歪，手上一震，一顶轿子抬得颠颠簸簸。 倏然，轻哼声若有若无地从轿中飘出，轿夫们凝神一听，登时变了脸色，这调子不就是耳熟能详的“抬轿号子”么？ 在春城，抬轿要从娃娃抓起。为了使抬轿步伐一致有节奏，人们谱出一首富有节奏的乐曲，专门训练准备入行的童子。 因此，抬轿号子对于轿夫而言简直是催命符一般的存在。号子一响，如同木偶拧了发条，又好似悟空被念了紧箍咒，轿夫们只能下意识跟着号令，步伐统一，乖乖抬轿。 稀里糊涂地落了轿，四个壮汉立在大街中央，大眼瞪小眼，左右摸不着头脑。 待他们反应过来不对劲，那抹小小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花宅中了。 - 谢怜上午答应，下午就被娶进门。
花母一刻也不愿多耽搁，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儿媳妇，拜堂行礼之类的繁文缛节通通免去，简单粗暴地跳到最后一步。 送入洞房。 拨开红云般的纱幔，床畔躺着位沉睡的大哥哥，冷白的皮肤，鸦黑的睫羽，挺翘的鼻子，粉薄的双唇。 叫人移不开眼的俊俏的面容，他好像在哪见过。 抬起头，墙上挂着一幅精致装裱的书法，谢怜秉着床头的烛台凑近了看。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字体端方温润，一看出自他手。 他想起来了，是那位喜欢买他对联的大哥哥。 谋生不易，他的写字铺开张之初，经常无人问津。大哥哥是常客，且一买就是十几张。 春节买，端午节买，中秋节也买。 心情好了买，心情不好也来买。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七夕节，大哥哥又来买对联，还趁着他认真写字之际，在他左耳别上一朵小白花。 “对联如此之多，家中如何能贴下？

”谢怜问。 大哥哥笑吟吟答：“自然是能的，喝了小怜的粥，就要贴小怜的对联。” 他心中暗暗腹诽，你来了那么多次，可一碗都没喝过。手下的字却提得愈发认真，还偷偷多写了张《凤求凰》的诗句。 那是他曾在学堂时，记住的最后一首诗，还未来得及听先生讲解，他就为谋生退了学。 烛光往下靠，自己写的句子下面还有两行狂草。 字体过于拙乱，他看不出，但大致能猜到内容，接上的是后两句：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多美的句子啊，谢怜感叹不已，若是他能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更好了。 - 大哥哥额头像烧开了的锅炉，烫得要冒热气。 还蹙着眉，定是难受极了。 谢怜将冰凉的手搭在他额间，试图缓解他的痛苦，沾了些茶壶中的水，吹凉了，也一并抹上去。 大哥哥有恩于他，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了。 果然，反复多次守到半夜，温度下降不少，大哥哥眼皮抖了抖，缓缓睁开一条缝。
或许是他被兴奋冲昏了头脑，有一瞬间，竟真觉得那江湖道士言之有理。 于是，他顾不得颜面，试着轻声唤他相公。 相公还是没被他彻底唤醒，但好歹脸色红润许多，眉头也舒展开来。 中途，佣人送进来一杯水。 谢怜从上花轿到现在滴水未进，喝得厉害，便尽数饮下了。 喝完咂咂嘴，他觉得这水味道怪怪的。方才那送水的佣人也好生奇怪，似乎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照顾病人要紧，他继续为大哥哥降温，却发现大事不妙。 这热气，好像顺着他的胳膊，转移到了他身上。 他好热，好难受，热意中透着莫明的痒意，贯穿四肢百骸，好像有千万只小蚂蚁在噬咬。 谢怜眼神逐渐迷离，开始无意识的扒开鲜红的喜服。四肢发软，他倒在大哥哥宽厚坚实的胸膛上。 大哥哥胸口一闷，彻彻底底醒了过来。 谢怜早已不知今夕何夕，扯开身上仅存的内衬，他又伸手去拉对方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