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2)

像是她会在深夜爬进空无一人的教堂接受月光的洗礼；或是独自一人前往山中，而后那里就会传来惊心动魄的枪声；又或者在大晴天的时候撑着黑色的雨伞走在小镇的路上，一边微笑着一边和什么人说着话。
所有传闻中，唯一得到证实的，就是约瑟夫曾经集结了一群男孩堵着她，被她一下一个摔出去老远，半天爬不起来，从此以后小镇的男孩们看到她就绕着走，再也不敢在她面前说出那些侮辱人的话。
一时间，朱迪·阿尔瓦雷兹在小镇的同龄人中，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传闻的主角此刻正靠在自己的小阁楼的窗台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拿着纹身笔，往自己的胳膊上画着什么。
瓦莱丽就坐在她身边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抱着一本书静静地翻看着，偶尔会撇过眼睛关注一下朱迪的进度。
过了一会儿，她渐渐看出来了：“你想要纹一个‘13’？这是什么意思？”
“遇到你的时候，我正好13岁。”朱迪让自己专注在纹身上，她可不想一笔画错让胳膊上出现一个难看的纹身。等她把数字全部纹好之后，才松了口气，补充道：“而且13代表恶魔，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也把你当成了恶魔。你看，这不是很有趣吗？”

“所以你是打算用这个纹身来纪念咱们的相遇？”
“嗯哼。”朱迪学着瓦莱丽的语气道：“这难道不值得永久纪念吗？”
“当然，我的姑娘觉得值得就肯定值得。”瓦莱丽把书放在脚边，挪过去仔细观察着她新鲜出炉的纹身：“只纹了一个数字，不觉得有点单调吗？”
“我想再纹一句话上去，不过目前还没有想好……你有什么主意吗？”
“你希望我帮你想一句话吗？”
“这可是咱们相遇纪念的纹身，由你来写那句话最合适不过了。”朱迪把纹身笔递给了瓦莱丽，见她稳稳地接过，笑意不由得爬上了眼角。
她的瓦莱丽一天比一天更像一个大活人了。
初遇的时候瓦莱丽是一个纯粹的幽灵，两人作为朋友相处一段时间后，瓦莱丽渐渐变得可以触碰了。而在两年后的今天，她已经完全可以做到牵着瓦莱丽的手或是靠在她的肩膀上——尽管她摸起来是偏凉的。而且她发现，如今的瓦莱丽已经可以拿起一些小物件，像是书本或是笔之类的——尽管在外人看来，就像是这些东西惊悚地悬空了一样。
不过虽然瓦莱丽可以和物件进行有限的互动，但除了朱迪之外，依旧没有人能看得到她。她把这种现象归结于思念与爱的力量，已经放弃去追索它的原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