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礼【重置】(49)

法典的修订紧锣密鼓，新政的实施大刀阔斧。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事实：新任主席不是另一个褚岩，作为一名思想政治专业背景的领导人，她要从社会角度重塑星舰。等级制度的改革是第一把火，除宪兵队和陆战队外，其余人员均取缔军衔，改为职位/积分双标准制度。促进商品交换是第二把火，鼓励民众积极创造，自力更生，由政府提供统一平台。建立职业就业体系是第三把火，对普通民众进行去军队化，并积极引导过渡到社会状态，人口、教育、医疗、经济、科技等逐步专业化、职业化，刺激社会活力。
于是一切顺理成章地定了下来，新政府上台暨法典颁布大会在即。当天，褚岩灌了一大口药来保持一天的精神。他套上旧时的军礼服，这将是他最后一次以舰长的身份，以军人的身份出现在群众面前。作为法律体系的奠基人，星舰曾经的领袖，他将为新社会致辞，并亲手把法典交给新任主席。几位前辈在休息室喝水聊天，褚岩则带着已经到场的亲信到隔壁舱室去。新政颁布后，除去由于身体原因主动请退的之外，大部分原委员会元老都从台前走到幕后，担任辅助职责，他们将在这场大会上完成角色的转变。

套上军礼服的褚岩看起来挺拔了很多，仿佛刚刚宣誓加入亚洲太空军的劲头子又来了，但朴义君知道这是药物的效果，而之后的副作用会将这位即将卸任的舰长折磨得不成人形。
“应该看不太出来吧。”褚岩对着舱室的玻璃整了整衣服，今天应该是体面的。朴义君看着身前的褚岩，头发已经是灰白了，气色确实有恢复，但药效也是撑着精神罢了，微颤的薄唇毫无血色。“挺精神的。一会儿玲子来了，让她再给你修修，更好了。”
褚岩点点头，他回头看着朴义君，曾经的二人从没意识到时间竟如此残忍。朴义君给秋原玲子发了一条消息，让她来的时候带上点化妆的东西。等到秋原玲子来的时候，她挎了个包，肩上的两杠一星闪亮，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穿上这身衣服。几个人打了招呼，也不多寒暄，秋原玲子掏出工具给褚岩化妆。
棉签在口红柱侧蹭了蹭，加上保湿的软膏稀释，在褚岩的嘴唇上补出健康的气色。用液体粉底笔遮盖憔悴，秋原玲子让褚岩向上看，减少对眼睛的刺激，但褚岩还是开始流泪，浑浊的泪水从深陷的眼窝里流出来。遮盖的终究还是假的，时间不会善待任何人。这才过去多久，竟已是英雄迟暮了。秋原玲子叹了口气，叫朴义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