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快乐

杯子举起，对碰。 对面的人，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胡茬刮得干净，清淡的衬衫，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个书桌里侧，专注于书本的高中生。 “昭啊，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去呢？”抿了一口，他慢慢抛出问题，“真就为了那个老头子？你喜欢他？” 罗闻昭听见后半句，先是呛了口果汁，之后又笑了起来，干脆地扔出答案：“错了。” 顿了一下，手里的杯子颤了一颤，罗闻昭垂下眼帘，依然是干脆的声音：“你说对了一半。” “一半？”对面的人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刚想再说什么，罗闻昭又说话了。 “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学理吗？” 她看着杯里的果汁，杯底沉着一些果粒。 “呃……是你喜欢那个数学课代表？你们两个是同桌，我看之前要把他换走，你挺在意的。他一直坚定学理来着。” “呵……”罗闻昭放下杯子，“我刚刚说，你说对了一半。我的确是为了所爱的，而做出选择，但不是因为男人。
”说到这，她突然向前探身，手按在桌子上，瞪大眼睛，十分激动；又慢慢向回坐去，眼睛望向窗外，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 “我爱的是物理。” 视线回到室内，对面的人还在观察她，想从她的表现中抓住那个破绽。 “是不是挺变态的，我，一个人类，对非人的事物产生这种感情。” “这就是为什么我如此选择。” “为所爱付出一切，听起来多浪漫啊，是不是。” 罗闻昭又拿起杯子。越来越多的果粒沉了下来，她晃了晃，一切又归于混沌。 对面的人始终没有出声，他低下了头，思索了一会儿。 “但是你有想过，如果不能……” “我想过，不能就不能。”罗闻昭没有等他说完，她看着他的眼睛。 “我愿意。” 她露出一个微笑。 对面的人也露出释然的笑来。 “行，昭。这是我们两个的选择。就今晚，说点掏心窝子的话吧。” 他高举酒杯，一饮而尽，杯子敲在桌上。